“你胡说!自从我们家王爷回来你们家小姐就没清醒过!”
“这谁知道呢,说不准我们家小姐不清醒就是因为你们家王爷呢。”
“你!”
“你也别生气吗,小姐浑浑噩噩的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王爷才来仙弄多长时间啊,能知道咱们府里养着这么个小姐也不是件容易事,咱们又不是主子,哪知道这主子们的想法,不吵,不吵啊。”
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名叫沈夕月,上面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沈夕月与解玖玖的命运倒是有些相似,都是含着金汤匙生出来的倒霉蛋。沈夕月生下来没多长时间娘就死了,更可怜的是从小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供养着,奈何自己本身就是个不争气的病秧子,怎么养都是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沈大人小心翼翼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摔了,总算是把这宝贝疙瘩养到了十八岁,可就在今年立秋之后没多久,这宝贝疙瘩不知中了什么邪,好好的就昏倒在院子里了,后来人是叫醒了,可整个人都感觉浑浑噩噩的说话都说不清楚,一天到晚睁着眼睛的时辰加起来不到两个,沈大人那可真是愁死了。
女儿眼看着就要病入膏肓,这做父亲的上早朝也是隔三差五的意思意思,时间久了这沈家小姐的事情就慢慢传开了,一时间几位交情好的同僚还唏嘘几声拍拍?沈辽的肩膀聊表安慰,可一而再再而三也没人拿着当回事,暗地里传老沈家的女儿这次怕是活不成了,几人围在一起各发表完意见之后该干嘛干嘛。但是刚上了轿子还没走的静安王可当回事了。
霄楚翊回王府之后马上派影卫下去将沈夕月的资料不论粗细都搜集了一遍,这边就带着王府的大夫上了轿子晃悠悠的登门拜访去了。
霄楚翊心里很激动,又强制压抑着不让人看出来,甚至不让自己太过明显的察觉出来那种激动。已经死过一次的心本来就跳得相当费力,如果再大起大落一次,霄楚翊怕自己万一疯了就对不起霄家的列祖列宗。
他只能忍,让“希望”这只小兽露出一只小小的角,他只要看着这只角就好,只要能看到就好,这样自己整个人看上去就能鲜活不少。
霄楚翊觉得自己活得真的很憋屈,但偏偏又乐在其中。
每一次每一次去的时候霄楚翊都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想的太多,你输不起,只是去看看同僚的女儿罢了,正常走动,不要激动。
沈辽听说静安王突然造访还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想起静安王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赶紧擦擦脸戴上帽子到前厅迎接。与沈辽一样,霄楚翊在见到他第一眼才晓得,原来这御史大夫长得是个这幅模样,当即很直白的表示,“听说千金病重,本王把自己府里面大夫给带来了。”
沈辽愣了又愣,还没察觉他一个小官家里的孩子病了要王爷带着人来看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那边身体就已经主动在前面引路了。
霄楚翊见到沈夕月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沈夕月虽然十八,但看上去却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却实实在在的衬得起美人这两个字,眉毛微弯继而上挑,五官精致玲珑,秀气与妩媚并存。此时沈夕月像是知道有陌生人在看她似的竟然颤悠悠的张开了眼,沈辽大喜,连忙叫人去熬汤药。
霄楚翊直直的看着她,沈夕月也直直的与其对视,半响大概是精力不支,再次闭上双眼,没钱没后的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霄楚翊仍旧盯着她看,看她眼角一滴泪融入发髻。
“可算是找到你了……”霄楚翊轻飘飘的叹息。
沈夕月的资料简单的令人咂舌,稀稀拉拉的几张纸里面还有一大半是她平常吃的药方,剩下的几张就是这位小姐平时爱吃什么菜,喜欢看什么花,什么季节喜欢喝什么茶,平时小毛病有哪些等等等等,这份资料在厚度上已经完全失了影卫本该有的水准,老八哭丧着一张脸不断的表示“王爷,真的只有这些啊,这位少爷最近几个月都在床上躺着,吃饭的次数都数的清啊!”
霄楚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即又下了另一个命令,“网罗天下名医。”
时间回到春寒料峭的初春,莫玖玖依旧是每天下午抱着大黑准时做生意,她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林佳琪每天是雷打不动的练剑,莫玖玖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她左手的剑法已经似模似样,和受伤之前的状态肯定是没法比。院子里一颗刚开始开花的梨花树,此时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零落了一地的花瓣告知这院子的主人自己之前遭遇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摧残。
莫玖玖咧咧嘴,本还想着秋天的时候还能有两个不要钱的梨子吃呢,现在看是完全没指望了,一边又在想这林佳琪可真是够有耐性的,整天呆在这院子里也不嫌憋闷。开门刚要往外走就被叫住了,林佳琪道:“我过几天会离开一阵子,我的房间留着不能给别人住。”
莫玖玖懒懒的应声,“这好办啊,只是你这房间就算是空着也是要付房钱的,可别忘了。”
林佳琪点头继续练剑,莫玖玖看着无趣,又把大黑往怀里揽了揽关门离开。
林佳琪沉得住气么?以前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可是说他是王府几个人里最容易暴躁跳脚的一个,性子不够沉稳,林佳琪自己也知道自己比不过吴显还有影卫他们,王爷的说法没错,她不否认,但是……自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营帐的那一天开始,林佳琪就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林佳琪了,说不上变化,如果说以前的林佳琪总是心浮气躁,那么现在的林佳琪,她的整颗心都已经沉了下来,已经学会了怎么站在水底来看待这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