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顷刻间抓住了少年，将他一把拖拽回西部十三区的基地！
付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沉入了无尽深海！
再次遭受了被充斥着整座中庭世界的冰冷海水死死压迫住心脏和身躯的绝望！
“放开！”少年双目狰狞，低声嘶吼！
他想要将景书带过来，询问她为什么没有洗脑重组，却非要这样陌生？！
零四号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想让半分！
但现在的少年，能力让他无法违背！
因此只能被迫使用自我空间，在命令发作前将付以拦住！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喷涌而出！
零四号艰难爬起，小丑帽掉落在一边，被阴沉的赤瞳少年踢了一脚，那双幽幽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阴狠的光，快的让人看不清。
“负一号，”他艰难开口道：“我们的目的已然达成，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那里了……”
“十一号已经告诉了您答案，再过去质问又有什么用？”小丑大着胆子嗤笑：“无非是让您自己更痛苦罢了，不是么？”
撕裂空间的手一顿。
少年看着面前的白光，那满脑子想要将景书带来身边的想法，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把重锤狠狠砸了个粉碎。
——是啊。
付以赤色双瞳透过面前如镜面般映射出人影的空间墙，看见了那道留在脖颈前的伤疤。
如果真的是被洗脑，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忘了而已。
结果，事实上，她只是装作了不认识。
无视掉曾经和他一切，即便是将他看做替代品。
当真正的人回来以后，他便被一脚踹开了。
——真够无情的。
付以想，红唇微微勾起，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明明记得一切。
偏偏双眼对待自己时那般陌生。
还任由那个穿蓝衣的家伙如此亲密……
他在这个基地听了太多十一号与十二号之间的事情。
也听说了二代的存在。
景书手机里存在的照片就是二代。
因此，从在照片出现在她手机桌面的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输了，却还沾沾自喜地对她说，自己才是她现在该重视的人。
现在想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也许景书当时就在心里不断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笑他不自量力，妄图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半年前的那天，死在院子里时，伤他最深的，不是女孩下得狠手，而是她那番近乎残忍到将他活生生剖心的话语。
他讨厌景书笑嘻嘻的开玩笑。
可那时候，他却迫切奢望着景书玩笑的调侃。
但她没有。
双眸认真。
认真的嘲讽他，认真的笑话他。
——贱到骨子里，又蠢又贱。
付以忽然笑了。
眼角边，血色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蛇的竖瞳诡异阴寒，深处饱含的爱逐渐变得扭曲可怕起来。
血泪犹如滚烫的岩浆。
落在地上，将地面瞬间腐蚀。
耶梦加得是邪恶的。
他是人人恐惧的怪物。
伪善的奥丁以永恒之爱的祝福对他下了“诅咒”。
爱到极致，是杀戮。
“我真想杀了景书，再和她一起死。”付以轻笑着呢喃，血泪却不断流下：“用我所有的爱去杀掉她。”
“也许可以得到她全部的恨。”
“这样一来……”
“我也算是，获得她‘所有’的在意了吧。”
小丑慢慢爬起来，露出肯定的笑容，低沉诱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的语气，绵延悠长：“是的，您是对的。只不过，在杀了她以后，您还不能死。”
“您死了，就无法体会十一号永远的恨了。”
“那可是比爱彻心扉，更能感受到被在意的情绪了。”
少年似乎冷静了。
他没有再要踏入白光之中。
而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后，回到了最初留在漆黑小屋里那慵懒病态的神色。
零四号幽幽笑着，打了个响指。
——自我空间解开。
所有的一切重新浮现在面前。
基地大厅内，担忧空间内零四号被负一号弄死的其他实验品在看见零四号还活着的时候，彻底松了口气。
白光内，时叁的身影跃然于上，紧随其后的，是零二号狼狈不堪残破至极的身体！
零九号在瞬间关闭传送道，而一枚火箭炮在通道即将关闭的那刻重重撞在了连通两个地方的白光上面，却没有被引爆，反倒是随着次元裂缝一同消失在面前，再无处寻踪！
“贱婊子！”从十二号手里面逃回来的男人满脸狰狞，晶体状的身躯零零碎碎，好似玻璃般脆弱。
但实际上，他的身体除了十二号的火箭炮，再没有世间任何东西能够击碎。
“十一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你这该死的贱人——”
“咚——！！！”
话没说完，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出，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在零二号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巨大的力道按着他的头部以似乎足以地动山摇的力道狠狠砸向地面！
地面凹陷的声响过后，又是一阵玻璃破碎之声！
“噼里啪啦——！”
男人脸上那些面部出现的晶体刹那之间成了一堆近似粉末的碎片！
仿佛泛着光芒的亮粉，晃人的眼睛都泛疼！
而那只死死压着他头部的手臂，苍白到毫无血色，上面能够清楚看见青色的血管，可想而知少年用的力道有多大！
他精致病态的脸上是极度阴寒的表情，无视掉飞溅而出的晶体碎片擦过脸颊划出血痕，付以慢慢站起身，没有说一句话，抬起脚，朝着男人碎裂的头部再度踩下！！
一下又一下，画面血腥至极！
残忍可怖的场景伴随着一地泛光的血液，看的在场所有实验品皆难以言语，身心颤抖！
唯一淡定，甚至隐隐疯狂的人，或许只有付以身后的零四号。
时叁瞪大眼睛，惊惧地看着逃回来的零二号在眨眼之间成了一堆碎片，而那个还在将碎片碾的更加粉末状的少年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目光。
他精致苍白的脸上满是冰霜，脸颊处隐隐浮现的漆黑鳞片与那对赤色竖瞳在这令人战栗的表情中更衬得他暴戾残虐！
当零二号的身体彻底成为了一堆粉末以后，少年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看着地上与血水混杂的碎末，轻声道了句：“扔出去，别让我再看见这碍眼的东西。”
说完，少年转过身朝着自己经常待的黑屋走去。
留在大厅内的实验品，看着彻底死透了的零二号，一时间，从脚底冲到大脑的恐惧犹如毒蛇一样一口吞没了他们的身体！
*
基地墙壁是漆黑岩石。
赤瞳少年静静走着，身后是零四号。
小丑疯狂的追随他，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是极致的信奉者。
“滚。”忽然，前面停下脚步的少年轻声道：“别来烦我。”
小丑顿了顿，随后摘下小丑帽，虔诚恭敬地行了一礼，笑着：
“遵命，我的神明。”
那黑白色的小丑身影瞬间消失在漆黑岩石遍布的小路。
付以回眸，在周围彻底没了小丑声息以后，赤色血瞳里，幽幽浮现出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
少年红唇轻启，觑着小丑消失的地方，眸光微闪，无声地嘲讽着——
“恶心的松鼠。”
“你可真会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