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倒没真这么以为。但得套话不是。
开口道：“这么说倒不至于。但作为场口的中间商，正常购买应该限制不大吧？”
缅国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前面告诉你了，次卑这个场口跟其他的不一样。首先这个矿场根本没有那么多矿洞。更不像其他那些矿场上有大大小小的矿业公司。次卑的开采权一直都掌握在国内一个家族手里头。这次是因为缅北矿区打仗，一时乱套才得了空子。”
何垚一边消化男人这番话，一边应付着点了点头。
缅国的战事一直断断续续，今天打完明天打。有时候雷声大雨点小，有时候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何垚还在缅北矿区的时候，也没少经历这些地方武装制造的人祸。
尤其木那作为知名大场，向来是这些兵家必争之地。
感受自然格外分明。
战事一起，矿业公司的开采也难免受到一定程度干扰，也木西更不必说。
只不过，地方武装插手矿业公司，说起来只是一句话。但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展开细聊得说一大篇。
双方既忌惮提防又在相互算计中共存并进。
缅国男人见何垚不说话，挥了挥手，“老板你就别惦记了。次卑矿根本到不了其他人手里。反正这么些年，一直在那几方势力手里来回转。而且不管哪方势力得手，最后还是跟国内那个家族合作。”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何垚已经不再怀疑他的身份。
这种事虽然算不上隐秘，但也不是随便一个石商就能随口说出来的。
何垚的出发点也从套话发展为探究，“既然都是跟这个家族合作，为什么现在他们反而拿不到次卑原石呢？”
男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何垚，“老板，你这话问的就有些外行。每一轮重新合作都意味着利益重新划分。次卑矿之所以连也木西的毛都没有，还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抽比一轮比一轮高。”
“但他们也没办法。毕竟合同一签都是好多年。到期能不能续约也是个问题……老板放心，我这人最讲道义，一定不会亏待你。下回我要能继续搞到次卑原石，一定头一个跟你联系。”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面不改色气不喘，不像吃喝白嫖的选手，倒像何垚占了他便宜。
男人说完仰面躺在床上，不多时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走回来的出云满脸嫌弃，“这都什么味儿啊……脚也不洗……阿垚老板，以后可不能什么人都往回捡。这万一要是半夜三更暴起伤人劫财，那不得冤死。今晚我还得留一只眼盯着他……”
何垚还有些问题想问男人，见他已经入睡，便招呼出云入睡，有什么都等明天再说。
只不过让何垚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平常起的就已经够早了，结果缅国男人却先一步离开。
出云大约心存防范，所以睡不踏实。
何垚弄出来的动静把他惊醒，“人差不多走半小时了……我全程盯着呢……还算消停。昨晚一晚都没怎么睡好，今天带薪补觉……”
说完翻了个身，根本不管何垚答不答应。
看看时间，国内早上六点钟。蒙包料店的客人估计都换过一轮了。
何垚简单洗漱完毕，跨上高明的三轮车，朝姐告进发。
虽然跟刀蓉蓉约了今天在自己店里碰面，但何垚根本没想过刀蓉蓉那种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能起这么大早。
所以远远看到路边那辆熟悉的保姆车时，连忙加足马力赶过去。
但是这次他敲了车窗好一会儿，都不见里面的人降车窗。
心里正疑惑难不成人还在车上打瞌睡之际，车门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是一个何垚从没见过的男人。
对方只是看了何垚一眼，就旁若无人的转身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刀蓉蓉随后走下来，并没做介绍就催着何垚带她去看次卑原石。
只是这会儿蒙包料店里正是人多眼杂的时间段，何垚建议刀蓉蓉等一会儿。
但她根本没那个耐性，要求何垚将料子带到车上验看。
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能满足。
何垚按照她的吩咐回店取料的时候，被高明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问道：“老板，你看到刚刚那个男人了吗？”
何垚点点头。
自己又不瞎，那么个大活人从身边擦肩而过，怎么可能看不见。
“你知道他是谁吗？”
何垚没好气的说道：“有这八卦的功夫，还不如跟我搭把手把那几块料子送过去。”
高明说道：“那人就是东老大手下四兄弟当中人称二哥的王老二。主管翡翠原石跟木材的生意。”
说完，见何垚并没做出更多反应。皱眉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你说这小东总从咱们手上买次卑原石这件事，不会还有什么其他隐情吧？”
在何垚看来，高明什么都好。就是想法太多。
他们做的是原石生意，跟客人一手钱一手货。管好自己的环节不就好了。
高明见何垚无动于衷，知道他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便住了嘴，跟何垚一道将四块次卑送上保姆车，自己抽身离开。
等刀蓉蓉验看无误后，视线落在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何垚身上。
笑晏晏的说道：“阿垚老板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短短时间竟然能搞到这么多次卑原石，该不会是有我还没查出来的其他路子吧？”
何垚连忙摇头，“实属巧合。估计是刀总运气好，我这个经手人跟着沾光罢了。”
他也没傻到要跟刀蓉蓉交心，渠道更不可能与之共享。
抛开别的不说，谁不知道经手的中间环节越少，自己到手的利润越多。
这要是被刀蓉蓉撬走次卑原石的上游，何垚还玩个屁。
这一次刀蓉蓉没让何垚开价，而是痛快的转了一千万到上次的交易账户里。
户头在高明名下，所以刀蓉蓉给何垚验看转账回执的时候，何垚认真的数了数零。
个十百千万……
一千万！
国币。
一反一正，何垚毫不费劲的从中赚了五百五十万差价不说，还多得一块次卑改口。
这买卖，划算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