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夫人,这是皇上让送来的赏赐。”两兄妹这边才刚商量好,安顺就带人拎着几个盒子进了项家。
“昨晚之事,皇上勃然大怒,已经让太子彻查此事。”
季寒若心中一喜。
梁浩言与二皇子走得太近,正是太子的眼中钉,若是借此机会,将这件事让梁浩言坐实。
她这血就没白流。
“劳烦安大人跑一趟。”季寒若示意身边的人,收下宫中的赏赐,又让人给几个公公都备了一份回礼。
“安大人,你来的正好。关于西岫关军饷之事,你知道多少?”
安顺笑道:“项夫人,皇上派下官配合夫人记账。”
“曹管家,去账房取一万两银票,交给安大人。”季寒若含着几分笑意吩咐,然后一脸歉意看着安顺道:“安大人,我胳膊受了伤,怕是有些不方便。”
安顺眼眸微颤一下,欲言又止半晌后才道:“项夫人,皇上对西岫关的军饷十分关注,你也不想项将军饿着肚子迎战吧?”
“......”季寒若嘴角微抽。
这个时候很关注了?
要知道,西岫关缺粮少衣,奏报不知道递了多少回?
要不是,她早就派人,暗中给那边送了不少红薯,那边的将士们,早就在饿着肚子迎战。
“安大人,这位是我大哥季涵墨,曾在伏阳县时,帮了我不少。伏阳县赫赫有名的福民街,都是大哥亲自监工盖起来的,认识不少雍州的商贾。”
迎着安顺疑惑的眼神。
季寒若莞尔一笑:“我想把这件事,交给我大哥筹办。劳烦你帮我递给奏报?”
安顺审视季涵墨一眼。
眼眸又转到季寒若身上:“下官会帮你把奏报递到皇上面前,至于能不能成,下官不敢保证。”
还不等季寒若开口,安顺又补了一句:“季大公子是不是,曾在雍州才子佳人竞赛中,还得了一个才子榜榜首?”
季涵墨脸一红,点了点头:“都是小打小闹,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皇上最是爱惜人才。”安顺冷不丁接了一句,还不等季寒若兄妹两人反应过来,就带着人走了。
留下两兄妹面面相觑。季寒若连忙写了一封奏报,交给季涵墨,让其追着安顺而去。
因为安顺上门慰问,又从账房上支了一万两白银的事。项家的人,这才知道,季寒若在昨晚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给西岫关募资了三十多万两白银,还将皇后娘娘,和各正三品以上官眷的首饰,都搜刮干净用来给西岫关将士们买军饷。
丑叔简直不敢置信。
多少在外领兵打仗的将军,想从京都的权贵身上弄点儿银子,补贴军用,都苦无门道。
偏被季寒若参加一次寿宴,就这么轻松搞定?
“承黎说的对,你确实是项家的福星。”
项家不少人,都用极其崇拜的眼中,看着自己。季寒若倒是能理解。可身为项承黎生父的丑叔,也用很敬佩的眼神看着她,就让她的心中有些复杂:“丑叔不怪我,拉高了相公纳妾的标准?”
丑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当他不知道,这个儿媳的小心思:“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即可,承黎也不是贪慕女色之人。”
既没有说责怪,也没有说认同。
一句‘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做主’。
让季寒若对这个家公的印象,顿时又拉高不少,不由的笑得眉眼弯弯:“要是娘也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丑叔的身子一顿。
不由的想起,不断闹事的发妻。
心中不禁有些烦闷,屏退周围的下人,就留下曹大管家。
才对季寒若道:“让承嵘年底来一次京都,将他的婚事尽快定下来。”
季寒若的眼眸一转。
自从项承黎出征后,婆婆可没少闹腾,每天好吃好喝,连带着话本供应着,都不能打消婆婆想把冷家女子娶进项家的心思。
丑叔是想让她尽快把项承嵘的婚事定下来。
彻底打消婆婆的念想。
理清这些后,季寒若斟酌了一下问道:“隔壁周将军府的姑娘,每次与三妹玩之时,话里话外,都会提及到二弟。我观她性子活泼开朗,秉性良好,与二弟的性子,正好形成互补。丑叔觉得她如何?”
“你说周卓璇?你的眼光自是不差的。”
丑叔眼眸微闪,想起一些事来:“听说,那个丫头自小就喜欢粘在承嵘身后,若是承嵘同意,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自己因为娶错妻,让几个孩子吃了苦头。
就不想让儿子,再走一遍自己的老路。
当初,还是父亲有远见,携恩求娶,定下季家的女儿。
才让项家有机会崛起。
这几年,他看得明白。一个家族要想长久兴旺,光靠一个能干的男人是不够的,至少还要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女主人。
如他父亲,有他母亲镇守后方,大可在前英勇杀敌。
如他儿子,有季寒若镇守后方,也可专心应敌。
反观他自己,在他被害之后,妻子撑不起家,让年仅十二的长子顶在前面,以至于让他根本不敢分心去彻查当年的事。
他愧对这几个孩子。
看着大儿子独自挑起项家的重任,娶了季家的女儿,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他的心中才好受几分。
“若是有可能,我希望承嵘的婚事,也能如承黎这般称心如意。”
“好,我这就去信,让二弟提前入京。”季寒若有些意外丑叔的话,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数都是盲婚哑嫁。
甚少有人,要问过儿女意见的。
看来,她这个家公,是反思了自己婚事的不幸,在尽量弥补自己的几个孩子,还挺与众不同。
比她那迂腐的老爹强得多。
“让钟元回伏虎山。”丑叔人都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补了一句。显然对钟元没有护好季寒若的事,耿耿于怀。
“他需再好好训练一段时日。”
季寒若的心中一暖。
不枉她嫁入项家,付出这么多,除了闹事不消停的婆婆,小叔子,小姑子,家公人都还挺明是非。
也真心把她当家人在关心。
看着丑叔因旧疾发作,走得十分缓慢的步伐,季寒若的心中感叹颇多。
她这个家公的一生,挺波澜曲折的。
年少时,父亲重权在握,上面有两个哥哥顶事,过着人人都羡慕的肆意生活,曾是京都许多闺阁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若没有前朝余孽作祟,她这个家公会是最清闲的富贵少年郎,她这个婆婆也会是京都许多女子羡慕的对象。
可惜,却落得这样一个凄惨下场。
多年征战,身上留下不少暗伤,加上年岁大,一到天冷的日子,身上的旧疾就发作。
身上的痛还不是最痛。
心中的痛才是最磨人。
因战败含冤又毁容,妻儿在眼前不敢相认。还要以项家忠奴的身份,蛰伏在项家,一边受发妻嫌弃,一边操心儿女的事。
“丑叔,你身上的旧疾发作,要多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