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昔日繁华富丽的南耀皇宫一片残败,到处都是奔走逃命的宫人。硝烟滚滚火光簇簇,遍地死尸凄惨可怖,蜿蜒流淌的血河映着胭红霞光吞天沃日。
夏侯云歌专挑人少僻静小路。北越大军兵临城下,还未入驻皇城。上官麟越急功近利,一马当先率领麾下精锐部队率先攻进皇城,一路直捣毫无抵抗能力的皇宫。如今宫中,各个出宫要路皆被七公主通敌叛国的部下把守。想要出宫,只能走南宫门,那里的守卫是上官麟越的部下。
“酿儿姑娘,前面就是出宫的宫门,可以放了本将军了。”上官麟越沉声道。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要将军亲自送我们离开皇城。”夏侯云歌贴在上官麟越的耳廓,呵气如兰。
上官麟越心神一荡,狞声冷笑,“你言而无信!”
“将军大人,我可没承诺过你会言而有信。”夏侯云歌冷笑一声。
睨向不远处守门的一队北越士兵,命宫女们将兵器都藏到一旁的矮树丛中。
上官麟越唇角一拧,本想打个暗哨引起守门士兵的注意,夏侯云歌的纤纤玉手已探入上官麟越的衣衫内。游走在他肌肉坚实的后背,曼声道。
“将军,我们这群都是亡国之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在我身陷危险时,我会拉上将军黄泉做伴。”
上官麟越俊脸紧绷,还是抑制不住在她柔软的触碰下,身体本能产生的反应。这个女子居然如此轻易燃起他的欲望。
“将军性命金贵前途光明锦绣,不会擅自拿命来赌一条亡国奴女的贱命吧。”夏侯云歌柔软的手指猛然停顿在他的腰际处,微微用力,传来一丝酸涨。
瞬时,上官麟越脸色惨白如纸。竟中了她的招!
夏侯云歌灿笑道,“将军,我手里有一根绣花针。”
上官麟越的脸色,愈加青白。
“深深刺入将军的命门穴,你会顷刻毙命。”夏侯云歌的声音蓦然冰冷下来,“所以将军最好乖一点,不要跟我耍手段企图激怒我。”
上官麟越愤怒强喘,“好,本将军送你们出城!”
夏侯云歌笑着搂住上官麟越的腰际,依偎着上官麟越一起走向南宫门。
守门士兵跪地叩拜,见将军携一群衣衫不整模样姣好的宫女出宫,谁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天下皆知,北越神武大将军,贪好女色风流成性,被他上过的女人如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一样多。
“本将军要带这些女奴去城外国主驻扎处侍奉。你们统统守好皇宫,等待迎接国主入城进宫。”上官麟越沉声道,一队士兵恭声称“是。”便都退避一边。
一群人便在上官麟越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离开危机四伏的皇宫。
街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携带家眷衣物争抢出城逃命,孩子们恐惧的嚎哭声声摧心。
南耀皇帝不战而降,还是有一些热血百姓为扞卫脚下国土,自发组织成军抵抗外敌侵犯。然而他们螳臂挡车的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在上官麟越攻入皇城的那一刻,数以千计的百姓都惨死在上官麟越的铁骑之下。而今的皇城,人人自危,生怕被当成乱党亡命刀下。
夏侯云歌忽然改变出城路线,挟持上官麟越拐入一条与原路相悖的悠长小巷,藏身在一处人去楼空的深宅大院内。让小桃找来绳子,将上官麟越五花大绑捆在正堂的屋柱上。
“将军,其实我手里根本没有绣花针。”夏侯云歌负手站在上官麟越身前,笑着欣赏他愤怒的表情。
“你好狡猾。”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夏侯云歌回身坐在正堂高位上,小口喝着小桃奉上的热茶润喉。
派去趴在墙头打探消息的宫女回来禀报,上官麟越的亲兵果然赤身仅穿一条底裤,携带兵器一路追出南城门。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麟越已气得额上青筋凸爆,似有爆裂之象。“你料定如此,才会改变路线。”
“将军之兵久经沙场,体格强壮,自会撕碎衣服脱身营救将军。若我们真的出城,前有北越大军驻扎,后有追兵,即便逃出升天,我们一群弱质女流用不了几日就会被俘。与其危险重重往外逃,不如留在最危险的地方从长计议。”
上官麟越怒极反笑,“如此多谋智睿,可惜是个女子。”
夏侯云歌冷笑一声,“自古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不少,将军可不要看不起女流之辈。”
上官麟越的虎目盯向对面两个一直浑身颤抖的宫女,狞笑道,“本将军倒要看看酿儿姑娘能逃到几时!”
夏侯云歌冷眸睨向那两个宫女,她们瞬即跪了下去,颤声喊道。
“皇后娘娘饶命!”
“你是南耀皇后夏侯云歌!”上官麟越震惊地望着夏侯云歌,这个容貌无法辨别只有一双璀璨眸子的铁腕女子,真的是南耀皇后?
“传言南耀皇后性情怯弱,只寄情于诗词歌赋。没想到皇后娘娘掩藏如此之深,沉着果睿之风若是男儿身征战沙场必有一番作为。在下叹服!”上官麟越的口气里多了几许敬意,转而又轻佻一笑,语意调侃,“本将军对皇后娘娘越来越感兴趣了。”
夏侯云歌不屑扫他一眼,盯向抖若筛糠跪地的两个宫女,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宫女颤颤巍巍回道,“禀皇后娘娘……小莲……小莲半路上逃了。她说……她说南耀大势已去,要……要去向北越邀功。”
夏侯云歌身心一寒,半路只顾挟持上官麟越,一众人十来个哪里注意半路掉了一人。
“小桃!我们快走。”夏侯云歌话音方落,紧锁的院门已被人一脚踹开。呼啦啦涌进来一大队士兵,随后信步进来一个紫衣华袍的男子,模样俊朗,气魄萧寒。
来人正是北越摄政王……轩辕长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