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是非常感谢的了。”黄帅一听姚忆丹答应的这么爽快,似乎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个答复对他们也算是一种好事了,所以他便笑着同姚忆丹道了谢,并且称赞道,“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和你的家人这样配合度很高的话,那我们的工作压力可就要变小很多了!”
姚忆丹不大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呢,虽然跟丁正青分手了,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现在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情,连命都丢了,我这也算是尽尽自己的能力,帮他最后再做点什么吧,顺便也撇清一下自己,利人利己。”
“你真的是一个很有心胸的姑娘,”杜鹃听完姚忆丹的话之后,开口对她说,“毕竟自己要结婚的男朋友或者说未婚夫,在外面跟别的女孩子有比较亲密的关系,还被你都掌握到了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也是挺大的伤害,肯定会很难过,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不计前嫌的帮我们提供线索,真的是不容易。”
姚忆丹笑了笑,笑容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伤感,但是又夹杂着几分释然:“还行吧,我要是说我不难受,那肯定是骗人的,当时我刚拿到照片的时候,简直气到要死,觉得当时如果我的手里有把刀的话,搞不好丁正青就死在我手里了。”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并不担心自己当着几个警察的面说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对方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只当是一个玩笑罢了。
“后来等我冷静下来,我就想开了,我这个人还挺容易想开的,可能还是比较理智一些吧。”她继续说,“我觉得,虽然被我遇到这样的事情,遇到这样的人,是挺生气,挺恶心的,但是这就和吃水果遇到生虫的,吃瓜子遇到臭的一样,谁能避免的了呢?说白了就是个运气的问题罢了,在结婚之前被我发现,这也损失坏运气里面的好运气了,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总好过结了婚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家骗了这么多年,到时候万一连孩子都有了,我是离婚还是不离婚?不离婚自己窝囊一辈子,离婚呢,对孩子也是伤害,我还得因为那么一个垃圾就从单身变成离异了,而且还涉及到什么财产的分割问题,真要是到了那么一步,那这里头涉及到的麻烦事儿就太多了,幸亏是恋爱阶段发现的,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一下子什么都想开了,除了恶心丁正青,没有别的了。”
他们几个人站在路边正说着话,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尹湄看着远处忽然变了脸色,她白着脸,偷偷的伸手扯了扯旁边黄帅的衣襟,黄帅被她忽然这么拉扯了几下,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朝远处看了看,愣了一下,又仔细定睛看了看,也皱了皱眉。
“怎么了?”唐弘业注意到这两个借调过来的同事几乎是齐刷刷的变了脸,有些疑惑,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扭头朝那边看了看,除了看到有一个人远远的正朝这边走过来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事情发生。
“丁康顺来了,可能是找咱们。”黄帅看唐弘业有些疑惑,便小声对他说。
姚忆丹不知道丁康顺是谁,不过她看得出来是和这几个警察有关系,或者说与丁正青的案子有关系,于是便趁这个机会看了看表,对他们说:“你们还有别的事儿吧?那正好,我想跟你们说的也就差不多这么点儿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那边也还有事要处理呢,不在这儿继续耽误时间了。”
说着就对其他四个人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
“方才说的,和丁正青关系不太一般的那几个女孩子的情况,你之前的调查结果,找个方便的时间还希望你能提供给我们一下。”杜鹃适时的开口提醒姚忆丹,怕她只是方才口头上承诺的痛快,过后并没有当真打算履行诺言。
姚忆丹坐进车里,从降下来的窗口对杜鹃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这人虽然不敢说一言九鼎,但是答应都答应你们了,就肯定会做到的,我回去找出来就发给你们,拍照发给你们还是直接打包寄给你们都可以,反正那些东西我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分手都分手了,现在人都没有了,留着那些只会恶心自己,没用。”
说完她潇洒的摆了摆手,发动汽车,亮橙色的SUV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车轮碾着干燥的土路,在车后面掀起一阵烟尘,迅速地开走了。
姚忆丹过后会不会如她所说的把丁正青的那几个日爱日未对象的资料发过来,这个还是后话,也不是眼下需要立刻去考虑的,现在她走了,唐弘业他们就把注意力投向了从远处正大步流星朝这边走过来的丁康顺。
黄帅和尹湄两个人前一天跟着沈村长去过一次丁康顺的家,算是打过交道,所以自然不会不认识他,不过这却是唐弘业和杜鹃第一次看到丁康顺本人,原本他们两个人猜测他与丁康强是堂兄弟,两个人虽然说是同一个太爷爷的血缘,但是大体上也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结果现在这么一看,如果不是两个人的名字还都严格的遵循着自家的族谱来取,任谁也不会猜到他们是堂兄弟的关系。
丁康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已经不是以务农为生,而是从鱼塘的垂钓到农家乐,再到搬去市里面做一些小生意,已经有十几二十年的光景,所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小生意人的精明和世故,两只眼睛在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的心里面应该是在打着什么算盘的,而且总体来说还算是一个能够稳得住情绪的人,哪怕是已经怀疑儿子出了事情,因为可以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老伴儿给支出去,好方便他们继续谈话,是一个足够冷静和有够脑的人。
这个正急匆匆走过来的丁康顺,杜鹃还没有真正的和他打过交道,但是就是从他朝这边走过来时候的那一副驾驶,就让她觉得这个人和丁康强虽然血缘上是堂兄弟,但是绝对已经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了。
眼下丁康顺已经走到了剧里他们十米八米开外,他的相貌和表情已经可以被清晰的看到,他也显然已经看到了黄帅和尹湄,这在他的脸上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呢,那紧皱的眉头,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在身侧紧绷的双臂和握成拳头的双手,这些都充分了表达着他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气愤,并且看起来他非但不想掩饰,还恨不得让所有看得到他的人全都注意到这一点。只是,他这么做的时候显得非常刻意和直白,反而给了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杜鹃认为丁康顺可能不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人。
这么想着的功夫,丁康顺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尹湄白着脸不着痕迹的往黄帅和唐弘业后面站了站,看起来对于前一天在丁康顺家里面的遭遇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杜鹃自然是没有这么做的,她仍然站在远处没有动,与唐弘业和黄帅形成了一堵不算宽的人墙,尹湄成了唯一一个“墙”后面的人。
丁康顺冲到他们面前,因为走得比较急,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身上有些发黄的素白色T恤被汗水给打湿了,黏在身上,他瞪着一双大眼睛,用微微有点突出的眼珠把面前的四个人打量了一遍,粗声大气的冲他们嚷道:“你们几个到底谁是管事儿的?我要跟管事儿的说道说道!”
“我们都是一起负责查你侄子被杀的案子的,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唐弘业对他点了点头,开口做了个回应,这个案子当初杨大队的确是交给他带队的,所以四个人里面如果说谁是负责人,他也勉强可以算是了。
“行!你要是管事儿的,那我就跟你好好的说道说道!”丁康顺一看唐弘业搭腔了,便不再拿眼睛去瞪前一天见过面的黄帅,两只握成拳头的手叉在腰间,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一边用兴师问罪的语气对唐弘业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他丁康强家里头出了事儿,是这个村的,跟我们家都不是一个村,你们跑去我们家干什么?这附近谁不知道我们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他们家出了事,你们警察跑去我们家问,这你让周围的人怎么看?人家会不会觉得这事儿跟我们家有关系?你这让我们说得清楚么?!这不是就是往我们的脸上抹黑,往我们的头上扣屎么!哪有这么恶心人的!什么叫做一个吐沫一个钉你们知不知道?那不光是说话算话的意思啊,也是能把人钉死的意思!你们以后还让不让我们家在村子里,在这周围能过日子了?我们家名声都被你们给搞坏了!这事儿要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