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辰把东西全部搬到车上,封禾插着兜看她被风轻轻吹起的长发,伸手轻轻去抓了一缕,感受发丝从手掌流过的柔顺。
厉斯辰侧身,垂眸盯着封禾的动作。
“是你给我剪的头发?”封禾问道,厉斯辰摇头,“我看着理发师剪的。”
封禾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理发师对一个毫无活力,死气沉沉的植物人理发,理发途中她的脑袋毫无知觉地垂下去——那场面能吓死人。
“你回去吧,我明天会到公司报道的。”封禾说,“至于床位费折现,应该也是打在你的账户里。”
“我的就是你的。”厉斯辰说。
“还有,解除黑名单吧。”她说,“不然我联系不到你。”
封禾挑眉:“你打过我电话了?”
厉斯辰看看她,没说话,坐上了黑色商务车。
封禾看着商务车驶出医院,想起两人谈恋爱时的玩笑话。
如果还在热恋中,她会直接说“我的可以都是你的,但你只能是我的”这种肉麻的情话。
现在却不会了。
时间很不公平,厉斯辰等了十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吻,也避开了分手的时候可能会发生的种种不堪。
而她,虽然提了分手,却还没有能力去抵抗厉斯辰的主动亲吻。
毕竟以往都是她把人堵着亲。
封禾自嘲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虽然在床上睡了很久,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是封禾醒来后的第一次睡眠。
白天发生很多事情,她确实累了,疲倦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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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二报道这件事情,封禾是被裴声六点钟的夺命连环call给喊起来的。
“你好,封小姐,请你在八点前抵达项目部。”裴声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要—迟—到。”
才六点!才六点!她封禾什么时候七点之前起床过!
封禾:“……哦,退下吧。”
裴声望着被封禾挂断的电话,难以置信:“她竟然敢挂我电话!!!”
她扭过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厉斯辰,又重复了一遍,“她敢挂我电话!我是项目部部长!”
厉斯辰盖了条毛毯,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语气淡定:“我还是总裁呢。”
裴声:“……”
她眯起眼睛盯着厉斯辰:“你在办公室里睡了一夜?怎么不在医院待着?”
厉斯辰瞥了她一眼。
裴声恍然大悟,哼了一声。
“怎么,被赶出来了吧?”她喋喋不休地讲着,“你看你,真心被扔在地上践踏,不是我说,要没有你跟个老妈子一样身前身后伺候着,她能活到现在?醒了又不领你情,你还要把她招进公司!”
厉斯辰淡淡道:“本来就是她的公司,我暂时替她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而已。”
裴声抽了下嘴角,“——你个死恋爱脑!”
厉斯辰轻轻笑了一声,如春雪消融般动人。
“她爱我。”
裴声:“……你还说你不是恋爱脑!”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厉斯辰也没说错,对于封禾来说,只是睡了一觉过了两天的事情,她又没有失忆,自然还是爱厉斯辰的。
她轻轻叹气,问厉斯辰:“但你不会愿意把这十年里发生的种种告知她,对吗?”
“我希望她无忧无虑,不被上一辈的恩怨裹挟。”厉斯辰淡淡道,“因为那些事情痛苦的人,我一个就够了。”
裴声沉默。
厉斯辰道:“马上要到端午节了,后勤部门准备了全家福礼盒,今天会发放,且没有算上本周内新入职的员工。”
裴声知道她什么意思,撇嘴道:“那补一份给她不就行了?”
厉斯辰道:“不用,你单买一份蛋黄肉粽的礼盒给过去。”
“……你让我买是吧?”裴声皮笑肉不笑,“她怎么就这么挑嘴呢?”
厉斯辰道:“对了,让那个hR通过邮件正式发放offer给她。”
裴声翻翻白眼:“你说Anna?她已经被搞出心理阴影了,这个小可怜。”
她特地让人事部里最不好说话的hR去和封禾聊,哪想被反将一军。
“嗯,我让人事部门给她涨了五百块钱的薪水。”厉斯辰道,“算是精神补偿。”
换作其他人来估计也hold不住这位小祖宗。
裴声起身:“行,那我下去了,你再睡一会儿。不过,估计你也一晚没睡吧。”
厉斯辰没出声。
裴声盯了几秒沙发,轻轻关上门。
她转过身,神色沉了沉。
有的时候,她真以为阿辰撑不下去了,昏迷不醒的封禾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如今封禾醒了,她应该能轻松些了吧?
裴声气得牙痒痒,好好一个要智商有智商、要颜值有颜值、要胆量有胆量的总裁,竟然长着一个恋爱脑!
封禾真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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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禾盯着裴声给自己选的工位,幽幽地问了一句:
“你是希望我不被人看见,还是想让我更舒服地躺平摸鱼?”
她的工位在角落里,空调的风吹得人冷飕飕的,裴声抱着胳膊,斜睨着她:“项目部人很多,没地方给你挑一个好位置,在这里凑合吧。”
封禾打开台式电脑,裴声道:“待会给你发些项目资料,你的岗位是品牌文案,这两天熟悉一下,现在互联网发展得很迅速,可能前一天还是小西八骂人集锦,第二天就变成了某个演员唱着哈利波特骑着扫帚飞。”
封禾:“……你讲的是啥玩意啊?”
裴声哼笑;“多上网吧,老古董,对了,你竟然知道摸鱼这个词,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封禾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啧了一声。
——我不光知道上班要心安理得地摸鱼,还知道摸鱼是赚公司的钱,工作才是等同交换的报酬价值!
就摸鱼就摸鱼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