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辰吃完面后,和封禾一起把大厅的地拖了一下,又回浴室里重新洗了个澡。
昏黄色的阳光透过层层纯白色的云,洒在别墅的宽阔院子里,照耀着翠绿的草坪和多彩的花朵。
微风拂过,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喷泉假山的流动水声轻柔动听,院子外的大树上,蝉鸣声不绝于耳。
厉斯辰站在院子里,重新清洗一番的墨色长发柔顺至极,在徐徐长风中飘舞。
她闭着眼睛,表情宁静,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从侧脸望过去,还能看见那被照着的,泛着浅浅白晕的细小绒毛。
封禾发现她站在外面,便拿了把遮阳伞过去挡住光线,抱怨道:“有没有可能,现在是八月份?烈日炎炎呐!你搁这晒太阳呢?”
厉斯辰在阴影下睁开眼睛,眸光轻轻晃动,她没有看封禾,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小禾,你醒来多久了?”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封禾握着伞柄,撇嘴道:“快两个月了吧。”
“今天已经到八月了呢,小禾。”厉斯辰轻声细语道,“时间过得真快。”
封禾随意地转着脚尖碾动着地面,满不在乎地说:“我觉得时间过得挺慢,发生这么多事后竟然还没到两个月。”
厉斯辰微微转过身子,面向着她,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茫然。
“可我觉得,我还没有和你做些什么,就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过去十年以来,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她活得几乎失去了自我,没有灵魂,像一具背负着责任的尸体。
可是尸体不会痛,她会痛。
时间是如此残酷,既一点一点磨灭她的生命力,又让她抱有一丝期待,从而坚持下去。
因为坚持有了效果,她又对时间感恩。
只是,她现在觉得时间太快了,快到她还来不及好好享受一番拥有爱人的幸福,就已经过去了几十天那么久。
她真想把时间赠与自己的每一秒都和封禾在一起。
封禾能读懂她话里的意思,默然片刻,才温声开口:“我们会安心地陪在彼此身边,白头偕老的。”
厉斯辰半边身子一麻,温热的液体不自觉浸润了眼眶。
她拒绝了封禾抹眼泪的动作,自己擦了一下,神情恢复冷静:“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封禾:“我知道。”
厉斯辰:“不,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封禾想了想,猜测道:“你梦到了我离开你。”
厉斯辰面色如旧,冷静点头:“是,我梦到了你离开我。”
封禾无奈地扯了扯唇,她就知道。
“但我梦到你是被迫离开的我。”厉斯辰说,“你被别的女人占有了。”
封禾:“……该不会是向沉吧?”
厉斯辰没有否认,只是盯着她的表情。
封禾简直要被她的梦搞得没脾气了。
“梦境是假的。”
厉斯辰摇头:“谁说梦境一定是假的。”
“你只是因为吃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梦到了向沉把我从你身边夺走。”封禾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啊,你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向沉那样的,我一个打八个——”
“——但你被向禾按着打。”
封禾势在必得的骄傲表情顿然僵住,厉斯辰凉凉地灭了她的气焰。
不过,她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这么说,我妈其实喜欢的是向禾那种类型的,我敢打包票,她年轻时候肯定比我下手狠。”
封禾义正辞严道:“这种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威胁别人的女人才可怕,我妈居然会喜欢她。”
“你脾气也暴,我从别人口中听过你的很多事迹,也亲眼见到你教训向沉,不照样喜欢你?”厉斯辰淡声道。
封禾抓她的字眼:“哦?只是喜欢吗?难道不是一见钟情直接爱上我吗?”
厉斯辰:“……”
她反问封禾:“你难道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我了吗?”
封禾转转眼睛,拉着她回房子里了。
“等夕阳来了再晒太阳吧,别真把自己晒黑咯。”她把伞收拾好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把厉斯辰抱起来。
厉斯辰长长的双腿缠着她的腰,不满地哼唧两声:“你现在翅膀硬了?这两天攻起来了嘛。”
封禾托着她的身体在大厅里闹着玩似地转着圈。
“瞧你说的这话,”她乐呵呵道,“我本来就很攻,要不是爱你我可不接受被别人征服占有。”
厉斯辰拧她耳朵:“所以你之前都是不情不愿地躺平对不对?都是装的?”
“哪有,我很喜欢。”封禾抱着她回到沙发上。
大厅里冷气开得很足,封禾靠着沙发,盯着厉斯辰俯身亲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多想让厉斯辰完全放下那些不幸福的记忆,只要享受自己带来的快乐就好。
相比于生生错过爱人一辈子的向禾,她是不是还算是幸运一点呢?
起码有时间能陪着厉斯辰慢慢抚平伤痕,和她一起承担多多少少的痛苦。
厉斯辰注意到封禾连亲吻都在走神,用力一咬!
封禾吃痛,责怪似地拍了拍她的后腰,集中注意力掠夺她的气息。
厉斯辰在细细碎碎的吻里面时不时地在她耳边插入一两句呢喃,语气温柔而忧伤。
“小禾,别离开我。”
“好。”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逼你走的话,不要当真。”
“我不当真。”
“我最爱你了,”厉斯辰的灼热呼吸扑在封禾唇边,反复告白,“我最爱的人是你,我好爱你……”
“好肉麻呀厉斯辰。”封禾低笑着,眯起眼睛去抵她的额头,感受着皮肤相触传来的温度。
“我相信你爱我的,我相信你不会和别的女人有感情,昨晚上,我……”厉斯辰还没说完,封禾就抵住了她的嘴唇,“嘘,不用觉得愧疚,以后我和别人聊天都和你报备,具体聊了什么,都给你看记录,好不好?”
厉斯辰眼睛亮亮的,很是受用。
“可是这样你是没有隐私的……”
封禾感到好笑。
都这个时候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厉斯辰还在这和她纠结她的隐私权呢?
“我是你的。”
厉斯辰需要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她温柔地,一遍一遍地重复。
“所以,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