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紫阳大会也不例外。
在那些有意义和无意义的流程都进行完全之后,紫阳大会最后一日,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一项,那便是紫阳大会针对如今的南陵,要做出的举动。
南陵如今的局势,一直不太好,大祁王朝和大应王朝的战事逐渐胶着,成就白热化的趋势。
而且看起来,大祁王朝的局面越发不利,不仅腹地有许多亡国遗民借此机会死灰复燃,就连边防重镇,上个月也丢了三座。
而大祁对此,毫无办法。
眼看着要入冬了,到时候大祁的兵卒的战力还要下降几分,这些兵卒生活在温暖的南方,哪里是大应北边军的那些士卒的敌手。
最为主要的是,大应太后能够将上下拧成一股绳,无数修行者蜂拥而至,愿意为一统大业而奋斗,就连剑府那以往超然于世外的宗门,上个月也有剑修进入战场了。
其实这是为什么,不必多费心力,都知道,那是剑府也想要做那第一剑宗了。
而这一次,他们不想在这前面,再加个北陵。
在乱世里,如何选择,关乎着很多人的性命,也关乎着很多宗门的命运。
而紫阳大会,说来说去,就是这些没有和大祁王朝绑在同一条战船上的人们,在替自己寻一条出路。
为什么要召集这么多人,那当然还是因为一句人多力量大。
报团取暖,并不是普通百姓的专利。
于是还是在湖畔,有些修行者收到了请帖。
各大宗门的话事人,知名的散修。
不过这一次,不能带扈从,也不能带着弟子,只能收到请帖的那个人去湖畔参加这最后的大会。
在柢山的居处里,洛雪有些担忧道:“小师弟你一个人去,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知道,带上我行不行?”
顾泯心想小师姐你这次,八成是说对了,肯定有人要在最后的时候弄出些幺蛾子。
但他只是笑着开口道:“从来都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哪里有人能够欺负我?”
洛雪将信将疑,看着自家小师弟,想着要在他的脸上表情里找到些什么东西。
柳邑深深地看着顾泯,开口说道:“我要去,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我代表玉藻宗。”
顾泯哭笑不得,柳邑当然能够代表玉藻宗,这一点毫无疑问,即便这里是属于南陵的盛会,知道白玉尘的宝贝闺女来了,人人都是要奉为上宾。
要是放在之前,顾泯不会拒绝,不过这次,他不想借玉藻宗的势。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即便柢山和玉藻宗交好,和归剑阁交好,但若是在自己手里拿不出来硬货,紫阳大会这样的事情,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以顾泯这次来,其实是存心想要南陵修行界,看看柢山的……实力。
柢山可不只有常遗真人而已。
所以顾泯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白粥,刚要说话,对方却提前说道:“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只要紫阳大会结束之后,你跟着我去郢都就行。”
知道顾泯不要她帮忙,她干脆也就不去了,白粥的心思最是缜密,几乎是最懂顾泯的女子。
于是在午后的时候,顾泯一个人去了湖畔。
……
……
柢山的位置被安排到了归剑阁一旁,吴清水打着哈欠,显然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
“前辈,归剑阁也想着要置身事外吗?”
吴清水猛然听到一道声音,吓了一跳,看到是顾泯之后,这才满不在乎的说道:“归剑阁一向都这样,从不蹚浑水。”
其实归剑阁和剑庭有着很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个地方的掌教,都是个很淡然的性子,可又有不同,就是剑庭在蓝临真人以下,其实都是些对权柄看得很重的剑修,而归剑阁却不是这样。
从古道真人出发,大部分归剑阁剑修的性子都很淡,他们平日里在世间行侠仗义,在山中练剑,全然没有一点喜欢权柄的样子。
苏宿就是归剑阁众人的缩影。
不过顾泯注意到,剑庭没人来到湖畔,显然这紫阳大会的诸多宗门,早就已经认定剑庭会和大祁王朝一路走到黑,之前还让剑庭的剑修出席,那是因为剑庭是南陵第一剑宗,可如今却没有想过这一点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忘尘寺也没有出席。
吴清水笑眯眯的看着顾泯,“老夫可是听说了,你们柢山如今发展得如此之快,可是很惹人烦的,几家剑宗,今天要想着收拾你小子了。”
顾泯苦笑道:“是哪几家?那能怎么办?要不老前辈帮我顶一下子?”
吴清水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又不傻,又不是不知道今日的事情要怎么发生,就算常遗老真人不在,你也得把那位大师姐给带来吧?你倒好,不仅是一个能打的都不带,自己还没上山,就先捅了万剑山一刀。”
顾泯一本正经的反驳道:“我可没这么个想法,那是对方给我挖得坑。”
“知道是坑你还往里面跳?”
吴清水啧啧道:“你要是带了个能打的,老夫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这孤身一人,不是明摆着要让人欺负?”
“晚辈还不算能打?”
顾泯笑眯眯的看着吴清水,“要不前辈和我试试。”
吴清水下意识就想说一句来就来,可转念一想,吴长衫那个憨包前些日子才被顾泯一剑宰了,虽说现在自己已经是结发境了,可面对眼前这么个妖孽,其实就算是吴清水也会觉得有些头疼。
阴沟里翻船可不是什么好事。
“去去去,净拿老夫开涮。”
吴清水懒得和这混小子多说,只是心里暗搓搓想着,这小子最开始挺正经的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和苏宿那狗日的小子一起厮混太久了,怎么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之前可爱了?
白长了一张好面皮。
吴清水说是这么说,但从这三言两语之间,也是明白了顾泯自己定然是有些依仗,不然绝对不会这个样子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操心了。
就在两人闲谈的时候,湖畔的那块大石上,有个人轻轻落了上去。
却不是紫阳真人。
之前的那些事情,紫阳真人倒是还能主持一番,可如今,他却是再也没有资格了。
来人是无缺老人,他虽说身材矮小,但一身气势极其强大。
在场的众人,有哪个不知道这位的名头,因此在片刻之后,便纷纷见礼。
不管无缺老人的境界如何,但他的资历的确很高。
这年头,还能活着的老前辈,每一个都得慎重对待。
唯独顾泯没有起身,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身前的湖面,很是平常。
“大胆!”
有剑修蓦然张口,怒视顾泯,“顾掌教,为何如此无礼!”
所有人都知道,柢山和南陵诸多剑宗的纠葛,在今日会掀开冰山一角,但是没有人想到,居然有这么快。
快到无缺老人都还没说话,快到今日重要的议题都还没有展开。
一声顾掌教,让这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在之前,人人都称呼他为小顾掌教,这称呼似乎还在告诉众人,顾泯还很年轻,可如今这称呼,更像是那剑修有意的将顾泯拉到和他们同等的高度上。
雾清真人皱了皱眉头,这位朝暮剑派的掌教是在场的几位金阙之一,但宗门不大,并没有太多话语权。
另外一边,汪云亭经历了丧子之痛,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坐在湖畔,仿佛这件事比他没了儿子还要重要。
其余的人,或多或少在这个时候都有了些想法。
而正主无缺老人,也没有说话。
顾泯却揉了揉脸颊,有些慵懒的开口问道:“这位道友,是哪家宗门的剑修?”
那刚刚开口的高大剑修冷哼一声,“天剑谷常夜!”
顾泯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说道:“道友不说,我还以为道友是柢山长辈,是我师父常遗真人。”
听到常遗真人几个字,常夜有些紧张,毕竟常遗真人的名头,很响亮。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冷笑道:“牛头不对马嘴,顾掌教到底在说些什么?”
顾泯仰起头,拍了拍手,然后说道:“你这个都听不懂?”
“算了,你听不懂我就来告诉你,既然你不是我师父常遗真人,那就不是我的长辈了,那我如何做,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顾泯眯起眼睛,冷声道:“你配吗?”
声音落地可闻,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以为这人突然发难,顾泯不管如何,都要暂避锋芒,可谁都没想到,下一刻,顾泯就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回击过去了。
丝毫没有考虑对方的颜面。
但顾泯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的师父既然是常遗真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教训他。
“还有,你愿意对谁行礼就对谁行礼,愿意喊谁爷爷我也管不了,我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在你看来,这就是有错了?”
“我可去你娘的!”
顾泯冷哼一声,“不知道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要是有,我也要好好掰扯掰扯。”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口。
要是说顾泯刚刚最开始的那番话只是得罪了几个剑修,那这句话,可是顺带着把无缺老人都稍上了。
这个柢山的小掌教,究竟要做些什么?
——
今天就一章,早上七点过出门,晚上七点回家,去考了个三轮车驾照,属实累了,以后小说写不下去了,好歹能骑骑三轮拉货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