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暗,暗的瘆人。
桌上有灯,依然很黑。
似乎屋子是一座无尽的深渊,无论光线如何努力,都难以驱散令人压抑的黑暗。
灯火仿佛是一种点缀,一个摆设,用来衬托房间阴郁的氛围,阴森的环境。
小虫蜷缩在黑暗中,置身于恐惧里,她紧紧抱着枕头,全身不住的发抖。
她怵惕的眼神在屋内四处游走,却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连那盏小灯都是模糊的,晦暗的,虚无缥缈的。
越看不见东西,小虫越害怕,脑海越是浮现出断续、混乱、惊恐、可怕的画面……
一场噩梦!
不算梦!
真实发生的事,绝对不是梦!
那是浩劫,是灾难,是惨祸,是穷尽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记忆,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遭遇。
天黑了,小虫将桌凳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伙人毫无征兆的闯进店里……
她很快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塞给自己一锭金元宝的陈公子……然后,不明事由的爷爷被人踹倒。他呻吟着乞求对方停手,但更多的拳脚落在爷爷的身上,完全不顾老人的求饶……
小虫惊吓的尖叫起来,大声呼喊:爷爷……爷爷……娘快来……你们别打爷爷……娘快来……
陈松林捂住她的嘴,发出狼嚎般的笑声,命令手下人继续殴打老汉……阿霞听见动静,赶忙出来制止,却被军士野蛮的推开……
陈松林是为小虫而来,但一见到阿霞,他心里的“虫”忽然勾了起来,体内的“虫”亦开始泛滥。
他的眼睛已经表明,他打算干什么。
小虫被人掳走,离开面馆那一刻,爷爷已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娘被几名军汉按在桌上,擒住四肢,陈松林在褪去身上的锦袍……
阿霞在拼命反抗,奋力挣扎。
她一面喊着“小虫、小虫”,一面发出凄哀的嘶叫。陈松林变得兴奋,笑的愈发像狼。
随即,阿霞的呼救被尖锐的撕扯声,掌掴声所湮没……
那是小虫最后的记忆,之后便是一片空白……再然后,则是一片漆黑……
黑暗的房间。
小虫惊惧万分。
她多希望有人来救自己,救娘,救爷爷,救她全家。
可谁会来救她?
救她脱离困境!
倏地,灯火微微的一颤,房间依然很昏暗。
黑暗已侵入!
真正的黑暗!
小虫感觉有东西进了房间,至于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
她心跳加速,凝神盯着黑暗。
幽暗中响起“沙沙”的脚步声,渐渐向自己靠近,那声响使小虫屏住呼吸。
“谁在哪里?”
脚步声停了,随即又“沙沙”的响起,似乎脚步一直围绕着她,可什么也察觉不到,宛如屋子里有个幽灵。
可幽灵会有脚步声吗?
小虫想跑,但脚踝上的铁镣将她锁在床头,哪里都去不了。
她抖得更厉害,声音也抖起来:谁?是谁?
屋里无人回应,脚步声也消失了。
忽地,桌上的灯一下子熄灭了,蹿起一缕若隐若现的青烟,像一缕亡魂升天。
灯灭,灯火仍在。
在小虫的面前。
只见,青色的火苗在一根手指上轻轻跳动,像荒冢野坟里飘荡的鬼火。
小虫看清黑暗里的“东西”,知道脚步声是从何而来。
有一张干瘦无肉的脸,没有弹性的皮肤,像干涸已久的荒原,没有任何光泽。干瘪的五官就似窗花,紧紧贴在这人脸上。尤其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形成两个幽怖深邃的窟窿。
窟窿里有两点异芒闪动,阴恻恻的盯着小虫。
这双骇人的眼睛小虫认得,是轿子里的人。
陈化。
任谁见过这种眼睛,都不会忘记。
“大爷是你?求求你,放了我好吗?我要回去找娘,找爷爷。”
陈化一点表情都没有,慢慢坐在床沿,缓缓伸出手,将指尖的火苗凑近小虫。
小虫稚嫩的脸庞,在微弱的火影里,显得楚楚动人。
虽然她未到楚楚动人的年纪,你却无法否认这张脸,会让有些人蠢蠢欲动。
特别是心存邪念的人。
“别,别,别……”
小虫浑身剧烈颤抖,身体下意识往后退缩,去躲避眼前的人。
但一只犹如枯枝般的手,鬼魅一般递近过来,紧紧抓住小虫窄小的柔肩。
陈化的手看起来毫无生气,仿佛失去所有筋肉。皱巴巴的皮肤,布满细小的裂纹,犹如经历漫长的暴晒,没有一丝水分,形同干尸一般。
小虫试图挣脱,但她的力量对陈化来讲,简直微不足道。她弱小的身躯,完全被干枯的手控制。
越摆脱,抓的越紧。
她落入掌中。
魔掌。
“痛!大爷放开小虫,小虫求你……”
“咕噜”,陈化猛咽一口唾液,喉核剧烈的上下滚动,像吞了一颗蛋。
此刻,屋外传来打斗,能清晰的辨别出有一柄快的令人胆寒的剑。
陈化皱了皱眉,人已完全在床榻上。
他不太担心外面的状况。
有皇甫云和“反三十六天罡”在,纵然有敌来犯,亦不必担忧。
即使那柄快剑是冷血的。
他也不惧。
四大名捕并非天下无敌,武林中比他们厉害的人物不在少数。
何况只有冷血。
陈化不太相信皇甫云这人,但对“九大鬼”的实力,以及“反三十六天罡”有十足把握。
除非四大名捕有其他人到场,那胜负便很难预料。
一个冷血再强,亦翻不起风浪。
他目前要做的,就是他最想做的。
房外在激斗,陈化则变得激动起来。他一伸手把枕头扯走,将小虫拽到瘦骨嶙峋的身下。微弱的火苗,依然在指尖柔柔的静燃。
陈化的身体同样在燃烧,体内仿佛存放着一捆干柴,一堆木炭,一桶火油被瞬间点火,火焰猛烈的烫灼他的神经,煮沸他的血液。
他邪恶的欲火,已彻底引燃,似火山般完全爆发。
院里的惨叫声不断,陈化全然不顾,一把扯去身上的外袍,露出两排像被刻凿过的胸骨。
小虫的脸颊磕在一根凸起的肋骨上,痛的她用力要推开陈化。
“大爷,你要干什么?求你放过小虫吧……”
小虫的抗拒,令陈化更加亢奋。
他耸了一下肩,指尖的火苗已留在锁骨与颈骨之间深深的窝里。
火光仍亮着。
陈化已腾出两只手,手指像蜘蛛的脚在小虫的脸上轻轻的抚弄,喉咙里传出低沉的闷哼。
“不要!不要!”
冰冷的手指,令小虫寒栗的打起哆嗦,嘴唇也吓得发白,眼神里充满绝望。
她的小手使劲去掰陈化的手掌,口中仍在央求:求求你,求求你……
陈化尾指一弹小虫穴道,顿时使她感觉双臂一麻,已使不上一点劲。
“小虫听话,我会好好疼你。我会买许多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玩意给小虫,只要你乖乖的!”
陈化的眼瞳倏然充血,张开嘴吐出长长的舌头,他的牙齿蜡黄污浊,牙龈发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气。
小虫忽觉一阵恶心,头晕目眩间,忍不住干呕两下,并猛晃着头道:小虫不要那些,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娘和爷爷。
陈化一怔,用湿漉漉,黏哒哒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把脸压低道:以后你跟着我,还要什么家?我有很大,很宽敞的房子,那才是小虫该住的地方。你也不需要娘和爷爷,我府里有许多仆人,都会服侍好你。把你当作小姐看待,我也会视你为亲闺女。
说完,陈化的舌头犹似蜥蜴吐信,在小虫额头上贪婪的滑动。嘴角溢出的口水淌到她的睫毛上,葱根似的胡须扎得小虫生疼。
“我要娘,不要跟你回去!”
小虫将头偏向一边,躲避那条肮脏的舌头。
陈化脸色一变,目露凶光道:别不识抬举!要是不依我,等我痛快完了,就拿你喂狗去,把你吃得一根骨头不剩。
“救命!救救我!”
小虫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本能的大喊一声。
声音很大,很响,激怒了陈化。
外面的部下清楚陈化在干什么,倘若连个小丫头都摆不平,肯定有人在背后议论,他面子岂能挂得住?
他已不想再等。
他要速战速决。
“反三十六天罡”并没把冷血顺利解决掉,似乎还损失不少人手。
不能再拖下去。
陈化解开腰间的裤带,身上的骨骼随着呼吸而起伏,细长的四肢伸展开。普通人瞧一眼,便会头皮发麻,当场吓晕。
他根本不像人。
而像一只龙虾。
陈化虾腿似的手臂蠕动起来,几下就扒去小虫的衣服。使她纤弱的有些柔弱,柔弱的有点纤弱的身躯,暴露无遗。
陈化眼睛放光,尽情亵渎眼前这副神圣的胴体。
倏地,小虫睁大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她感到陈化身上藏着某种怪物,触到自己的膝盖,好像一条冻僵的毒蛇。
与脚上的铁链差不多硬,却没有铁链那般冷,相反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滚烫。
小虫不经人事,却猜得出那比毒蛇还可怕。
她的眸光从恐惧,逐渐变成绝望,湿润的眼眶里,泪珠不禁打转。
小虫无法挣扎,难以反抗。
她放弃了!
彼时的陈化在狂喜,他的“怪物”在狂躁,他就差最后一步,便能完成罪恶一击。
然而,房门被冷血打开,屋子瞬间就变得明亮起来,黑暗一扫而空。
有洒进来的月光,有院中投射入的火光,以及来自冷血身体的光。
冷血仿佛不仅会发光,还蕴含一种能量。
战胜黑暗的能量。
他是光,陈化便是暗。
一明,一黑。
光与暗。
漆黑的屋内倏亮,冷血一眼看到床榻上的小虫,同时瞅见赤精着身体的陈化。
他的肩头有一点火光。
一眨眼间,冷血如出鞘的剑一般前扑,剑光一闪,火苗“呲”的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