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该死的赵老鬼,我要跟他拼命!”秦帮在一旁哽咽着擦眼泪。
“兄弟,知道你爱喝酒啊,我给你带来了,可惜不是什么好酒,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看你了!来,我们干杯!”秦南坐在地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轻轻的碰了一下木牌前面的那一杯酒,然后仰头一口喝尽。
辛辣的烈酒刺的嗓子疼,秦南放下手中杯子,再把坟前的酒撒了,“兄弟,喝吧!”
秦帮也往自己的好兄弟的坟前祭奠,哭一场。
秦南又来早一处坟前,重复祭奠的步骤,点香,摆酒,烧纸钱。
“小弟,对不住啊,是姐夫不好,还以为能带你回去的!你姐姐很担心你,可是没有想到……”秦南泪如泉涌,“对不起,我来晚了!”
“也不知道你会喝酒了没有,姐夫陪你喝一杯!”秦南举起手中杯子,一口喝下,再撒一杯酒在坟前。
不远处,乌鸦鸣叫,让这萧瑟的矿场坟地更添凄凉。
不远处,秦帮趴在一处坟土包上,嚎啕大哭。
这里只有几十座秦家人的坟土包,还有一百多人死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看着褪色的坟前木碑,秦南拿出匕首,把名字一一用刀雕刻,再用毛笔填写一次。
待要走了,秦南把带来的纸钱挥洒在坟堆的上空,纷纷扬扬的黄色纸钱在空中飞舞,再徐徐落下,落在一座座坟茔上面。
“棒子,走了。”秦南扶起哭得眼睛红肿的秦帮,来到马车前。
是时候该回去了。
哭得像个娘们的秦帮,坐在马车内,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看着赶车的秦南,说道,“你跟齐文芳也该要个自己的孩子了。秦家的人太少了。”
秦南又红了眼圈,“随缘。”
秦帮叹了一口气,“当孩子死在自己怀里,那种无力感,是真的很折磨人,想到那一幕,晚上觉都睡不好。你没有看到,还能少一层折磨。”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长路漫漫,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赶路吧!”
傍晚,夕阳下,秦家小院门口,一辆普通马车停着。
一黑衣车夫见朱佑走过来,从车上跳下,正准备跪,被朱佑一个眼神制止,连忙改做拱手礼。“公子,东西送到了,半夏也送了过来。”
“嗯,把东西送进去。”朱佑说道。
马车上,一粉红长裙的总角丫鬟,小心的提着裙子,挽着包袱,小心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秦家院子门大开,齐文芳站在门口,笑脸迎接。
黄大山拄着拐杖站在她身后。
“小姐!~”半夏看着跟在朱佑身后的杨清清高兴的叫道。
杨清清瞪了她一样,半夏才知道自己错了,应该叫她公子的,小姐现在的女扮男装的呢。
不少村民看到马车也被吸引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这马车和马车上下来的人。
半夏连忙跑到杨清清的身边,高兴的站在她身后。
“把东西搬下来。”朱佑对车夫说道。
“黄大山,帮忙接一下。”齐文芳对身后的黄大山说道。
黄大山连忙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车夫从车上搬下各种东西,十几匹布料,有麻布的,粗棉布的,细棉布的,还有棉麻混织,丝绸布料。
齐文芳也连忙走过去帮忙接,一旁的村民有和秦家相熟的也连忙过来帮忙,把一匹一匹的布料往秦家搬,搬到主屋大厅大圆桌上。
“哇,这么好的布料啊!”第一次见到色彩鲜艳的丝绸的村妇忍不住赞叹。
“哎呀,十几匹布,可以做多少衣服了啊?啧啧!”一年级大的老人拄着拐杖,看的羡慕。
“这是朱公子送来的礼物啊!”
“哎呀,好大方啊!”
有人开始后悔那时候没有邀请人家去家里住,要不然这些礼品里肯定有他们的一份了。
秦淇莜听得动静,看到大厅内的各种布料,连忙走出来,准备走到家门口去。
齐文芳见了,连忙阻拦,“夫人,赶紧进屋去,那你不能见风的啊,听话啊!”
她手上还抱着两匹丝绸布料,横着挡住秦淇莜,并且把她往屋里推。
“文芳,是不是朱小姐送来的礼物?”秦淇莜问道,那丫头到现在都没有进主屋跟自己说一句话,怎么会带上这么多礼物来了呢?多不好意思啊。
跟随朱佑踏进院子门的杨清清扬起下巴,心道,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当她目光落到秦淇莜身上的时候,才放下高扬的下巴,仔细打量这个户主夫人。对方一身浅蓝色的窄袖子丝绸长裙,身上没有一丝装饰和绣花,但也被对方穿出成熟女人的风雅和韵味,额头带着一抹深蓝色绸缎扶额,一丝点缀都没有,头发简单的挽起,用竹簪子固定,这是一个一点品味都没有的有点小钱的村妇,说不定那些钱都是表哥给的呢,杨清清有点鄙夷。
只是再看对方五官,她顿时就自卑了,这女人怎么有这么精致的五官,如果不是对方脸色发黄,她不会第一时间去看对方的衣着和装饰。
幸好这个女人是有孩子的妇人,如果是富贵人家小姐,还救了表哥,那就是她的最大情敌了!
“秦夫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不要嫌弃!”朱佑朝秦淇莜拱礼说道。
“朱公子,你太客气了,怎么送来这么多东西,受之有愧。”秦淇莜笑道。
“相比救命之恩,这点东西实在不算啥,再此多日,还多番叨扰,更是心中有愧!”
朱佑想到同行的同窗,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赵文宇跟人家孩子打架,嫌弃人家菜臭,梁韩则一旁煽风点火,莫新耀则见色起意,说起来还真是给人家带来一堆的麻烦。
“朱公子客气了,要不是朱公子,我们秦家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你太客气了,快屋里坐!”秦淇莜笑道。
莫新耀等几人也跟着走了进来,秦淇莜连忙招呼:“三位公子,请屋内坐!”
“谢秦夫人!”梁韩和莫新耀道谢。
“黄大山,去把秦央蕊蕊他们都叫回来。”秦淇莜对黄大山吩咐道。
黄鑫蕊接人待物已经有几分齐文芳的影子了,她这会应该是去割羊草去了。
“我去我去!”一旁蒋有粮的大侄子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那就麻烦大娃子了!”齐文芳放好布料,连拉带拽了把秦淇莜拉回主屋。
进来的梁韩和莫新耀都有点鼻青脸肿,秦淇莜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想到莫新耀被自己泼水后,围墙外笑的嚣张的梁韩,心下了然。
迎了几位客人进屋,秦淇莜便给几位客人倒茶,上水果点心。
莫新耀看向秦淇莜的眼神有点幽怨,她只是飘了自己一眼,一眼多余的都没有。
杨清清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半夏站在她身后,对于这与众不同的会客厅,杨清清很是不喜,不就是吃饭的桌子吗?她轻轻的扑着半夏送来的精致团扇,唯恐自己的衣服碰到那桌子,沾了油污去。
对于桌上那一杯不像茶的茶水很鄙夷,但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抱歉,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茶,这点粗茶还望不要嫌弃。”秦淇莜把茶都倒好,招呼道。
朱佑闻了一下,“咦,荞麦茶?!秦夫人真是心灵手巧,这茶香而不腻,茶色清冽,是消暑消食的好东西,焦香微甘甜,是好茶!”
梁韩扫了一眼朱佑,这茶有这么好吗?是和普通复杂的茶不一样,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吧?消暑消食?梁韩呡呡嘴,他可不敢多喝,天天淡饭没有粗茶,人都清减了,再消食,算了。
莫新耀听得朱佑这么夸,吹了吹,仔细的品味起来。
杨清清嗔怪的看了一眼朱佑,“哥哥下次回家可以多送一点茶过来感谢恩人。”
朱佑笑了笑,喝惯了清茶的人怎么愿意喝粗糙的茶饼茶,又不是普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