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骄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
天花板是那个熟悉的,带着些许斑驳、泛黄的天花板,之前的吊灯早已烂掉,换成了一个灯泡。
旁边是柜子,这柜子也颇有年月,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物件了,雕刻的花纹并不细致,也可以看出雕刻工匠的水平可能也就一般,并不是那种巧匠。
像是普通嫁人的嫁妆。
这些也确实是师母当年嫁给师父的嫁妆,有村子里面的工匠亲手打造,所以雕刻花纹并不精致。
“呼!”
陈骄阳长舒一口气,长久紧绷着的神经,也是在此刻放松下来。
这半年多来,大伤小伤不少,重伤都不下于五次,身体几乎到了极限。而且,这么久来,神经就没有放松过哪怕一次,一直如同拉满的弓弦。
然而,在师父家里,陈骄阳知道自己可以放松下来了。
从这浓浓的药味来看,也知道师父给他另外找了药材。
师父骆北河,也算是本地的村医,并不是靠传授别人武艺过日子,而是靠着给别人看病来维持生计,因为医术不差,日子倒也过的安逸。
陈骄阳之前就想回来找师父,给自己调理身体了。
也就他还年轻,撑得住,如果是三五十岁的人,受了他那么多伤,早就趴下了。
就说昨晚一战,刘广正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肩膀上,虽说卸掉了不少内劲,却还有至少一半的内劲,震在了五脏六腑。
也得亏他的身体经过一年的药酒浸泡,如果不是这样,当场会毙命。
之前被跟别人一战,陈骄阳都没如此想睡,昨晚是真的撑不住了,上车没多久,直接就睡了过去。
与其说睡,不如说是昏死过去。
肚子已经呱呱乱叫了,他艰难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老大,您终于了。”正在外面院子里面练拳的韩西萍见状,迅速停下,高兴的跑了过来。
“终于?”陈骄阳诧异。
“这是你昏睡过去的第三天早上了。”
“……”陈骄阳彻底无语。
昏睡过去的第三天早上,那岂不是睡了两天三夜?
难怪觉得肚子那么饿。
“我师父呢?”陈骄阳问道。
“今天赶集,骆师父去县城收购药材去了。”韩西萍解释道。
“哦。”
陈骄阳点点头。
这里是偏僻山村,平日里逢农历四九赶集,而一些山村的村民会进山采药,直接拿到镇上来卖,师父就会去收购一些。
县城里面也有四处前来卖药材的人,旁边还有中药铺子,陈骄阳跟着师父去过两次。
有时候还是能够碰到不错的药材。
“师娘也去了吗?”韩西萍问道。
“村里有喜事,你师娘帮忙去了。”
“走,蹭饭去,饿死了。”陈骄阳笑道。
“不好吧?”
“包个红包不就行了?”
“走。”韩西萍咧嘴一笑。
陈骄阳在这里住了一年,对村子还是比较了解的,大多人也都认识他,过去的时候,刚好准备开席,吃午饭,倒是正合适。
陈骄阳先去拜见师娘,再饱餐一顿,这才回师父家里。
师父骆北河直到黄昏才回来,开着一辆摩托车,进门看到陈骄阳,冷哼一声,压根没有什么好脸色。
陈骄阳早就习惯了,在这住了一年,也未曾看到师父有几次好脸色,脾气古怪,为人固执,整天都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十万八万一样。
但陈骄阳出师那天,难得在师父脸上看到一次笑容,那是欣慰的笑容。
就算师父没给好脸色,陈骄阳还是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师父,您辛苦了,我给您提。”
骆北河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回到屋子里面,陈骄阳问寒问暖,还对着韩西萍吩咐道:“老韩,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还有刚才买的好酒。”
“好咧。”韩西萍赶紧去厨房,把在锅里保温着的菜端上来,这是去办喜酒那家打包过来的。
酒,就是韩西萍开车跑到镇上买的好酒。
“师父,您试试这酒。”陈骄阳打开后,赶紧给师父满上。
“出去半年多,其他没学会,嘴皮子倒是滑了不少。”骆北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还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错。”
陈骄阳这才坐下:“师父,听说您当年救过下游的陆家一次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陆家在下游的金水县混的不错。”骆北河点点头,“怎么,你碰到他们了?”
“都打起来了,不管他看到我使的斩骨刀,就停了下来,要不是师父您老人家的恩情,我那次恐怕真的栽在金水县了。”陈骄阳如实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忘记我对你的忠告了吧?”
“骑虎难下,又不能当逃兵,就只有死战。”陈骄阳沉声道。
骆北河扫了陈骄阳一眼,随后一饮而尽,虽然没说话,却能看到师父那欣慰的眼神。
这确实对骆北河的脾气,当年的他,也是如此,死不折腰。
要是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也导致他现在跑回村子当一个村医。
如果不是如此死要面子,凭他的实力,早就成为别人的座上宾,享受荣华富贵了。
“实力达到什么地步了?”骆北河扯开了话题。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跟内劲后期的高手交手两次,他想杀我,也得付出代价。”
陈骄阳回道:“而我和韩西萍联手,也绞杀过内劲后期的高手。”
“你可别在师父面前说谎。”骆北河脸色一沉。
“骆前辈,老大说的句句是实话,整个泉城,名声最盛的人,就是您徒弟。昨晚一战,也是跟一个内劲后期的老家伙打了起来,阳哥重创,对手也付出了一只手臂。”韩西萍赶紧解释道。
“我说怎么会伤成这样,原来是内劲后期高手。”
骆北河恍然大悟,但下一刻,脸色又难看起来:“哪个老家伙如此不要脸,对后辈的后辈都下手这么重,过几天我们一起泉城,我倒是想看看谁这么不要脸。”
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杀意,明显就是护犊子。
“师父,这就不需要您亲自出手了。”
陈骄阳赶紧去倒酒:“那些老家伙进了监狱,一时半会出不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的实力就可以碾压他们了,无需师父出马。”
骆北河欣慰的点点头。
“咳咳……老大,忘记跟你说件事了。”韩西萍突然插话:“昨天下午,刘璇打来电话,说曹云敬他们的罪已经定了,就是普通的寻衅滋事,只被判了六个月。”
“什么?这怎么可能?”陈骄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