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鸡味道不错,一顿就干完了。吃过饭,老丈人抢了孙朝阳的卧室睡午觉,孙朝阳自去单位上班。
晚上,孙妈妈将就那一锅汁水,切了两块豆腐进去,又放进去十几个肉圆子,继续招呼亲家和亲家母过来吃。
孙朝阳回家后,看老岳父还霸占着自己的床呼呼大睡,感到无可奈何。
晚上吃酒,开了瓶老爹最喜欢的沱牌曲酒。何水生陪老孙,喝酒的人话多墨迹,直吃到夜里十点,他才摇晃着身体回自己院去。
次日早上,孙朝阳出门,发现老岳父竟然睡在车里。
他又好气又无奈,忙把何爸爸叫醒:“伯父,你和伯母之间的问题总得要解决啊,这么下去也不行。就算你进不了屋,可以到我家去睡,反正有的是房间。天气热,你热伤风了怎么办?”
何水生:“夜里凉快。”
孙朝阳:“就算不热,被蚊子咬了打摆子了,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落下终身的病根儿。”
八十年代的蚊子很奇怪,好像不少都带着疟原虫,不小心就会中招。得了疟疾,你一会儿热得如同落进滚汤里,一会儿又冷得浑身颤抖,难受得要命。医生治疗打摆子大多使用金鸡纳霜,那玩意儿对身体伤害大。即便后来用效果更好的青蒿素,但还是有后遗症,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复发。
何水生摇头:“我不去你家,朝阳,虽然你是我亲儿子,当爸爸的去儿子家天经地义。可你父亲说话太气人,我受不了,宁可睡车里。”
正说着话,老孙出来遛弯,看到车里的何水生:“哈,老何你怎么睡这里,还脱得只剩一条火把摇裤子,叫人看了像什么话。”
何水生:“睡觉当然要脱衣服,不然我的的西装和衬衣会皱。”
老孙:“可你脱了也不好看啊,全身都是泡泡肉,跟白切鸡似的。你看看咱这一身肌肉,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得意地拍着自己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
何水生气得嘴唇都在颤抖:“无礼,没文化没素质。老孙,你偷偷去踩三轮车,我可是替你隐瞒了的,恩将仇报。”
老孙眼睛一翻:“你瞒着你婆娘去钓鱼,我也帮你打掩护,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眼看着二老要吵起来,孙朝阳头疼。但听到他们这番对话,昨天心中隐约的那个念头清晰起来。当下班也不上,带着老岳父敲开了何家院门,见到了老岳母。
反正他是单位领导,一天半天不去上班,也没人管。如果老高问起,扯个靶子,就说自己另外有事。
何情妈妈看何爸爸,一脸的嫌弃,说:“朝阳你不用替这个老不修说情,我和他感情破裂了。对这种人,就得直接赶出家门。他愿意去哪里去哪里,愿意跟找初恋找去啊。”
何爸爸俯首帖耳站在旁边,宛如小学生,讷讷道:“我那世交家的小姐,都去世好几年了,我要能找得着才行。”
“原来你是念念不忘的。”
“没有,没有。”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不,红旗妈妈不就出现在你生活里了。”
“我没有,我没有,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街坊邻居的见了面,能不打声招呼吗?”何爸爸无力地辩解。
孙朝阳:“对,我相信伯父的道德水准,他绝对不会有那种心思。”
何妈妈冷冷道:“好,红旗妈妈的事情先不提,那天何情去见导演,何等要紧的事,他不但不在旁边支持,还跑去钓鱼,这样对吗?”
孙朝阳:“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有责任的,我让伯父先熟悉一下钓鱼这件事,请他帮个忙。”
何妈妈不解:“帮忙?”
孙朝阳苦笑着说,伯母,我爸爸的腰椎问题你是知道的,如果再去骑三轮车,搞不好就瘫痪了。可是,老年人性格倔强,你不让他干的事情,他偏偏要去做,还瞒着家里人去做,我和母亲也不可能时刻盯着他。
孙朝阳接着道,其实,父亲之所以出去踩三轮车主要是觉得没事做无聊,找不到生活的乐趣。所以,他打算让何爸爸教父亲钓鱼,带他出去玩玩。听说钓鱼有瘾,只要老爸迷上了这项活动,就不会在去想其他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何水生忙附和说,对对对,有瘾的,一天不钓,就是百爪挠心,就是想出门。而且,钓鱼又不需要动,坐累了,还可以躺着。
说着话,看着何妈妈一眼刺过来,他忙用手掩住嘴。
孙朝阳:“当然,我不是支持伯父去钓鱼。钓鱼人成天不回家,是不对的,这不象话。事行有度,过犹不及。但是,适当的户外活动还是可以的,而且,这事有关系到我爸爸的身体健康。所以,我想向伯母求个情,请你原谅伯父,并准许他带着我父亲偶尔去钓几次。拜托,拜托。”
何水声插嘴:“我和老孙什么关系,我把独女都给了朝阳,我们就是亲兄弟。亲兄弟身体出问题,我能不管吗?”
既然问题已经上升到治病救人的高度,又有女婿求情,何妈妈的面色缓和了些:“朝阳,为了你爸爸,让水生带带他也不是可以。”
何水生心中狂喜:“陈老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妈妈表情严厉:“但要规定时间,一周只能钓两次。”说完拂袖回屋。
孙朝阳忙推了老岳父一把,示意:好样的,精神点,别丢份。还不快跟进去说好话。
老何跟进去,把门别上,赔笑:“阿衢,我回来了。”
何妈妈:“走开,找红旗妈妈去。”
老何:“我找她做什么,人家有男人的,还有儿子,我但凡说笑一句,都得被那两男人打死。再说,世界上哪有女人比得上你?被你赶出家门几天,我是有点生气。可一见到你水汪汪的眼睛,心里天大的怨气都化为乌有。阿衢,你今天用了什么香水,过来让我闻闻。哎,原来不是香水,是体香。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你,也是这样的香气。如兰似麝,清雅幽远。”
何妈妈如何受得了这么,轻笑;“去去去,为什么不梦见你的青梅竹马,那可是你心口的朱砂。”
老何:“蚊子血,蚊子血。”
……
“什么,去钓鱼,我不去。“孙永富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