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说不上喜悦或是悲痛的空气,阿迪尔在入夜后带着几包压缩饼干悄悄跑到了驻地的后山,那里还留有巨大的坑,听saber的说法是ruler度玛在逃到这里后召唤了新的从者,随后四位从者发生了战斗。
即便是过去无人踏足的后山也沾染上了战斗的痕迹,更不用说处于废墟状态的驻地。战死者的尸骸已经得到了埋葬,有阿訇和死者的家人在念经悼念,本应该没有多余的遗憾,有战争必然会死人。
可他们的死去让阿迪尔心中很难受,并不是自己一方作战失误导致了他们战死,相反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绝境中做的非常好,坚持到了逆转的时刻。可惜加百丽复活地时限短于他们的死亡时间,被屠杀的老弱『妇』孺被复活了,而最初奋战在战场上的青年战士们都只能被埋葬在墓『穴』中。
遗留下来的以『色』列军尸体也得到了安葬,但他们没有人念经悼念,被拔去身上又价值的物品后,集中火化,并在山脚随处找了个凹坑埋了。这批尸体并不是出于人道考虑埋葬,更多的还是因为担心尸体腐烂后引发疾病。别说丧失亲人的驻地民众,就算是阿迪尔,他也不会为这些侵略者说一句好话。
压缩饼干并不好吃,但这已经是驻地内限量供应的食品了,反抗军驻地重建工作将花费很长时间,可能等圣杯战争结束,这里还来不及清理碎砖瓦砾。
抬头望着星空,阿迪尔自己也不知道该为胜利喜悦还是为死者哀悼,他的哥哥失去了所有妻子与孩子,虽然换到了小圣杯。可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交换值得,毕竟那些人都是家族重要的成员。
从圣杯战争开始前,阿迪尔就失去了好伙伴兼保镖,现在一批人因此失去生命,如果没有加百丽的帮助,驻地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死了。圣杯战争的可怕『性』,阿迪尔依靠血淋淋的现实体会到了。
一场不愧为“战争”的魔术师大战,只要是获胜方法,无论规则伦理,都是可行解。目的只有一个,抢夺唯一的圣杯,实现各自的愿望。
一瓶纯净水丢到了阿迪尔怀里,他回过头就看到saber出现在了他身后。
“master,你想事情太入神了。这可不是一位魔术师在魔术工坊外该有的警戒状态。”saber手持一大份三明治,走到了阿迪尔身边。她看到阿迪尔没明白自己意思,一脸疑『惑』,没有了继续说教的念头。“算了,你也算不上魔术师,挺多是个懂点魔术皮『毛』的门外汉。这些常识你不了解也没关系。”
“saber不是古中国的英灵吗?为何你会知晓魔术的事情。”
“虽然研究的基盘不同,但经过这几日与你们的接触,你们魔术师与我生活年代的部分修道人士差别不大。他们追求永生,你们追求根源,他们中很多人学到的邪术在普通人眼里也是无法理解的异能。在中国也流传过达到永生的几种宝物,就跟你们追逐的圣杯一样,谁都抢不到,谁都不想让其他人抢到。一次又一次上演着残酷的战斗。”
saber关于此的记忆似乎并不是快乐的回忆,她与魔术或中国的本土秘术毫无关联,无法理解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个人成就是否有必要搭上无数人的生命。
“世界各地都如此吗?”阿迪尔从小就听过关于古中国的很多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中国人虽然不信仰伊斯兰教,但却有着不输于穆斯林信徒的诸多优秀品质。对他而言从未到过的中国是另一片理想的地域,非伊斯兰教世界的理想描绘。
“都是需要吃饭劳作的人类,只不过说着不同的语言,膜拜着不同的信仰。在我想来没有区别。”saber对于三明治似乎满意,边吃边安慰着自己的御主。未来还有更加激烈的战斗,她可不想自己的御主连心态都没调整好就跟自己上战场。saber个人对训导手下这件事也有喜好。
“没区别吗?”
“难道我们中国人长了两颗心,显得比其他地区的人更加豁达?战争爆发的时候,我们也是能凶残到血洗敌人城寨的屠夫。只要仇恨的火焰被点燃,在我的号召下,屠城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指令。”saber吃完手里的三明治,打开带来的另一瓶纯净水,大口畅饮。
“如果曾经我的军队能享用这样的军粮,战斗力能再提升一个层级。”saber从腰间铠甲的加层里掏出一包牛肉干塞在了阿迪尔手里。“打仗时候,充足的肉食才能让人有力气挥刀杀死敌人。光吃干粮可不行。”
阿迪尔并不想拒绝saber的好意,虽然他不觉得在驻地内大部分人吃不饱的时候想用美食是否应当,但拒绝战友的善意肯定不正确。
“有这么神奇吗?不过是多摄入些蛋白质。”
“你要知道,几百年前吃肉对平民阶级是件奢侈的事情,更何况在战争时期。重要的是为了这顿奖励,士兵们能更加英勇地战斗。”
saber并不是反战争人士,相反她是战争的拥护者,她是将军、战场上的民族英雄,战争她的全部舞台。只要提起战争,她都会自豪地向阿迪尔讲解经验。
“中国人是如何安置战死者?”
“挖坑掩埋,之后立一块墓碑。如果条件允许请僧人或道士住持法事。死人还能怎么处理?”
saber见多了战场上的尸体,前一天生龙活虎的人成批地变成血淋淋的尸体,这种事发生地太过于频繁。所以傍晚打扫战场、处理尸体的时候,saber显得极为平静。在她的印象里战争就是如此一回事。
“他们有机会不死去。”
“死人才是正常的,倒不如说这次有assassin施展复活的魔术救活了不少人是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只要战争爆发,必定会有人战死,能让更多人活下来便是我们需要努力的事情。在你眼里战争只会夺走身边的人与敌人的生命,可在我看来通过赢得战争的胜利,我们救下了更多原本会惨死于敌人屠刀下的人。我们做的是善举,战争并不是完全错误的事情,重要的是主导者是出于什么目的发动战争或是迎接战争。”
“为了让和平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我参与圣杯战争只为了这个目的!”
阿迪尔的精神状态勉强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他在saber眼里只是一个新兵,适当进行教导就能适应战争的残酷。
“所以今天战死的人都是为了未来和平的到来牺牲,唯有夺得圣杯,才能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更有价值。往前看,旷阔的星空与帷幕下的大地,还等待着你的誓言实现的那一天到来。master,自信点,不要有过多的顾虑。你可是圣杯战争中我saber的御主。”
saber坐在阿迪尔身旁,为阿迪尔鼓励打气,她虽然心里抱怨过阿迪尔差强人意的表现,却一直相信未来阿迪尔能胜任master的任务。对她而言,master实力不行难以改变,但精神状态与意志力不行,就是她的责任。如果master没有必胜的信念与战斗到底的勇气,那么servant便有给予的义务。两人互为搭档,相互埋怨没有意义。携手共进,赢得胜利才是缔结契约的最终目的。
“有信心吗?master?”
“当然,我们现在得到了小圣杯,在战略上取得了主动权。忘却伤痛,迎接明天将到来的战斗。”
阿迪尔被saber激起了斗志,他握拳的姿态让saber满意。
“之前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一些小误会。请恕我冒犯了。”saber并不是没有眼见的人,但之前碍于双方关系不佳,她没有点破这件事情。“master希望召唤的saber是你们文化圈的英雄萨拉丁对吗?所以你对于召唤了我并不满意。”
“不是……”
“没必要说谎,master。我能理解,那位英雄与我存在的年代相近,但他却是一位成功为你们伊斯兰教文化圈打赢十字军侵略的英雄,你把希望寄托在那样的伟人身上并不奇怪。相反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逻辑。而我在历史上只是个半吊子的失败者。”saber并不因为提及自己的结局而失落,时代的变故造就了英雄,而只有小部分能够善始善终。
“没有的事,在我眼里。saber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萨拉丁是守卫了耶路撒冷的英雄,而你同样是为夺回失地而奋战的英雄。能与你一同战斗,是我的荣幸。”
阿迪尔忘不了saber施展宝具时候华丽的身姿与军神般的影响力,让人坚信跟随她的旗帜能获得胜利。阿迪尔崇拜着saber,因此才能忽略对方的女『性』身份、非信徒身份,以及没能召唤来萨拉丁的失落。只因为阿迪尔也想成为saber这般旗帜般的民族英雄。
“召唤不来萨拉丁,但master你可以赢得圣杯战争,成为萨拉丁那样的英雄。”
saber的话正是说出了阿迪尔的心声,阿迪尔之前并不承认自己有着如此伟大的理想,他恍然间没有了任何『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