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又在溯源大会碰上莲火教的无恪,就是那无恪公子你还记得吗,咱们之前在秘境下弦狱来围攻客栈里的那个魔修,他如今已是魔丹后期的修为了。”
宁夏点点头,这个贺庆先前在万叶峰有跟他提过,他本来都忘了,后整理了下记忆才稍微多想起来。
当年夜明城崩裂后她跟顾淮意外散落到下弦狱,结果刚到驿站就被这人领头给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卫联盟的地盘落脚,没过几天又被这货领人攻来了。因此后边更是发生了一连连串事,她也不得不发动了极端的手段搅乱了一摊浑水。
真算起来她跟这人也结下过梁子,若对方认出她来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关系。
看着宁夏脸上颇有些惨不忍睹的表情,贺庆也是一言难尽:“而且不只是他,你猜我还碰到了谁......扶风,冒昧问下,你跟通天门的人有故旧吗?”
“有仇的话,算吗?”
通天门的方氏姐妹,阿不,是兄妹。这两人才真叫她印象深刻,虽然没见多少面,但是当初见第一面就动上手脚了。
先不说别的,两人感觉性情都不是很稳定的那一种。这跟他们是魔修没关系,魔修宁夏也认识,人家唐媚儿就挺正常的。
宁夏其实对正常的魔修没啥意见,在她看来这也是一种修行的道,她自己不修别人修倒也没什么看法。
在秘境那会儿她就跟对方几次碰头,都不是什么友好的情况下,然后不久前竟又在东黎城阴差阳错碰上了一回,正是方氏兄妹中的哥哥。
对方的态度和行为依旧十分诡异,欲敌不敌,说是友又不是。更诡异的是,在那种情况下对方竟然冒着被血月那个疯子盯上的危险帮她逃开,虽然宁夏现在也是弄不懂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对她很敢“兴趣”,但似乎不是什么友好的那种。想到对方上回跟姜宴争着要将她邀请回宗门作客,宁夏头皮就有些发麻。
“我就说嘛,你跟那方氏兄妹肯定不是一道人,便是结交估计也是恶缘。”贺庆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扶风,人家瞧着是盯上你了,还专门找上我们给你带话啊。”
宁夏眉毛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月至中天矣。”
‘月至中天矣,她就这样打算一直不出来?’那位传闻中好作娇娥打扮的玉靥公子今日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但也遮掩不了骨子里的阴翳和煞气,他准确地找上坠在队伍后边的贺庆两人。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出他这个小卒子的,擦肩而过的功夫便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念了宁夏的名字。
回想起来贺庆也有些怪自己戒心不强,叫人一试就试出来了。毕竟这个节骨眼儿估摸着不少人暗戳戳调查了宁夏的事,知道他这个贺家子跟宁夏相识的事也不奇怪,可他完全可以装作听不到,这般也不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可惜啊,方旭日可是在媚容魔娘手底下练出来的滑头人物,便是这个法子不成也还有千百种法子,届时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听到友人的名字,贺庆头微动下意识看去,却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眸。那是一双蕴着怎么样血海深仇的眼眸,只对一眼便仿佛闻到了血海的味道。
他感到自己手腕一紧,跟在自己后方一步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眸光戒备地望着来人,似乎想要将挡在前头的他拉回安全线内。
是温铭
方旭日将他们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不过这边的动静立马就惊动了前头的玄天剑宗众人。
这才不明不白地发生魔力暴走事件,未曾弄清楚魔修们的意图,是个有脑子的这会儿都知道要跟这些魔修保持距离。
结果他们都还没出账来,玄天剑宗领着众弟子回玄天剑宗的路上就碰上了魔修,还是自个儿找上门来的那种。
此时玄天剑宗领头几人已经察觉到东黎城平静下的暗潮涌动,尤为护犊子,自然不可能眼看着别人这样来找他们弟子的麻烦。
方氏兄妹两人也不恼,瞥了眼防贼似地朝他们走过来的华艺真君,方旭日悠悠地留了这么句话便领着人转头跑了,一点没要跟上宗寒暄打招呼的意味。
玄天剑宗虽未曾与魔宗势力交恶,但是也一向没什么交情,跟通云门更是没什么来往。而那方氏兄妹二人传言一向厌恶灵修,有这种反应倒也不奇怪,奇就奇在这样两个跟他们玄天剑宗没交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魔门风云人物怎么莫名找上他们玄天剑宗的人,还是这样一看就是规规矩矩的小世家子弟。
华艺真君为人寡言且冷僻不善交际,但却出生于掌教执掌的九重峰,他站在这里本身便是一个信号,分量足够。对内,再是蛮横的刺头想在他面前作妖也要掂量几分,这也是为什么随行而来的世家子弟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对外......那些别有用心的势力也要多掂量几分。玄天剑宗虽派系不少,可九重峰素来有威信又极度护短,加上一个天罡峰的无为真君,还真不是什么人都敢随便来招惹的。便是北落神宗也只有像火云真君这样的愣头青才会不管不顾地撞上来。
华艺看了眼来去匆匆的通云门众人,皱眉询问贺庆两人“可有事?”,得到否认的答案后倒也没多问什么,只嘱咐他们跟紧些。
然后他们俩便跑到这里来了。
“扶风,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刺激你出去吗?”
“他应该是想提醒我‘月亮’已经升到头顶,让我想清楚要不要出去。”宁夏摇摇头道。
至于是什么月亮......
然血月当头,欲降灾,又岂能是她想躲就多的?
如此便也不必躲了。她倒要看看这轮数年前多次对她痛下杀手又不曾得手的血月这回可还依旧?女孩搭在茶杯边缘的指端微紧,清亮的茶水剧震,仿佛受到某股力量的震荡,随即才平复下来。
在另一侧独坐的黎川瞥了眼宁夏对坐静下来的两人,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往前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