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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西班牙港。

汉佛莱.道格拉斯穿着簇新的军官礼服,带着二十个随从踏下商船。

他的住处早已不是那间狭小的阁楼。在镇西侧靠近教堂的位置,一栋二层全石结构的小别墅,成为了他的新住所,他的妻子和女儿就在那里等他。可以说这一月尽管他没有一次返回西班牙港,但是他的家庭几乎是在全港人的注意下,从贫民区一跃到贵族区的。

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比小说都要传奇。

随着他重新踏上了西班牙港的地面,无数人知道了他的返回。这些人大半是他的债主,却没有任何人敢径直前来讨账。

终于回到家中,先是安排好二十个随从的工作之后,剩下的时间属于家庭。事实上,汉佛莱.道格拉斯另有一项早就和陆远商量好的任务,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实行。那张价值两百万的单据,既属于他,又不全属于他。

两天的时间,要完成陆远交代的任务,还要赶回弗朗索瓦,他能留给家庭的时间就现在这一点点。亲吻可爱的女儿,慰问饥渴的妻子,一直到华灯初上,汉佛莱.道格拉斯才挽着依旧带着红晕的妻子出现在餐厅。

餐厅里已经换上了十几米长的榉木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边上摆着整齐的十二副银餐具。但是现在并没人在桌边坐下来,十来个衣着华丽的人站在大厅里,更多人的则在门外排队。大厅的门口,摆着两张小桌子,两个文书在分成两列处理大批的欠账单。

也不知道汉佛莱是如何欠下这么多债务的,尽管绝大部分的债务额度都很小,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让这么多人借钱给他,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才能。

不过现在,汉佛莱压根没有去插手那些债务的处理。每次当文书统计了一定数量的账单之后。大厅里就会有个衣着华丽的人站出来认购,向债主支付金钱,并拿走账单。

就这样,没多久的功夫。汉佛莱.道格拉斯的全部债务就集中到这十来个人的手里。当汉佛莱穷困潦倒时,他几乎向西班牙港的每个人都借过钱,大到几十个金币,小到几个铜子儿。现在汉佛莱发达了,不但连本带利偿还了绝大部分人的债务,而且每个离开的人,都会被随从恭敬的奉上价值不菲的礼物,来感谢他们过去对汉佛莱的帮助。

这种行为,无疑赢得了一片好评。

等到外面围着的人散去,道格拉斯夫妇出现在餐桌旁边。他们殷勤的邀请着客人们入席。并且将美酒、一盘盘珍贵水果和佳肴端上桌来。

十来位客人已经在餐桌边就坐,他们互相之间低声的议论着,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今天他们都是被汉佛莱.道格拉斯特意邀请来的,请柬上除了言辞恳切的邀请之外,还额外要求他们协助处理债务问题。这种要求并不常见。甚至显得咄咄逼人!但是由于汉佛莱成为了“歌剧院”成员的消息,在这里并不秘密。所以今天邀请的十来个最大的债权人中,还是有些人出手帮忙处理了债务,而另外一些人则从头到尾都是冷眼旁观。

毕竟不是每个人放贷都出于善意,如今汉佛莱.道格拉斯带着二十个彪悍的手下回来,事情显得不大对头。不过这些人也都是西班牙港里的头面人物,既然都聚在这里。道格拉斯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既然如此,没有帮忙处理债务的几个人也就渐渐的放开来,纵情畅饮起来。

热热闹闹的晚餐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在甜点和红茶上来后进入尾声。道格拉斯夫人微笑着指挥下人撤走餐具,将餐厅留个男人们商量事情。

汉佛莱.道格拉斯发放了一圈陆远提供的上品雪茄后,才在大家的一阵吞云吐雾中打破沉默。将谈话导入正题。

“请先验收我的信用凭证。”他先是拿出那张两百万的票据,毕恭毕敬的交给了坐在他左手边的老者。老者接过那张票据时,手明显的一颤!他随即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检查起来。五分钟之后,他用两只手捧着那张薄薄的纸。交给了下一个人……

汉佛莱不是不想搬出一箱金币来炫富,只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兑换这张票据,而且现在加勒比海剩下的金币大都劣质,高含金量的都在高利贷商铺的筛选中进了陆远的口袋。

当所有的人都传看完成,汉佛莱.道格拉斯才拍拍手说道。

“诸位绅士都是曾经给予我极大帮助的人,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我愿意支付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价格,收购各位手里的债务。”

“慷慨!”“十分慷慨!”,十来位客人开心的鼓着掌吹捧着主人。看到随从将一沓簇新的空白票据放在汉佛莱的面前之后,他们愈发的羡慕。能够使用这种由高利贷商铺保证信誉的支付票据,就像一种身份一样。他们最多的也不过借给汉佛莱几千比索,财力上想拥有支付票据近乎不可能。

“请允许我收回存放在各位那里的单据,谢谢。”汉佛莱.道格拉斯风度翩翩的站起来施礼道,并将目光看向那些未帮他处理债务的人。果然,这世界上没有多少蠢货,从他拿出两百万的票据,用碾压的姿态君临时,大家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那些没有伸手帮忙的人,只能拿着多出20%的收益离开,无法参与接下来的蛋糕分配。

那几位尽管很不情愿,但是已经露了根底,只能拿着计算好利息并加付20%的票据离开。剩下的六个人,一个个都精神抖擞的等着接下来的话题。

坐在汉佛莱左手侧的那个干瘪老头儿轻轻的咳嗽一声,引起大家注意后说道:“汉佛莱,把我们聚到一起,应该不是还钱这么简单吧?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如果有足够的利润,在座诸位都是西班牙港有身份的人,何妨一起合作一次?”

作为契约社会,一次成功的借贷还贷交易,留下的是良好的信用记录,这就让再次合作有了基础。更何况目前挥舞票据的汉佛莱,信用等级没有上限。

“我想各位大约已经知道,我暂时在‘歌剧院’之中效力。”汉佛莱开门见山的说道。六个人纷纷点头,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个大海盗,就如何如何。“不过各位可能不清楚的是,我主要负责战利品的处理,和物资补给……”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看到在座的虽然都还保持着礼仪,可无不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内心极度兴奋。

“我想邀请各位一起成立一个商会,专门为“歌剧院”采购补给和处理战利品,我的股本就是这两百万,各位可以用手里的欠账和其他的资源入股。”汉佛莱.道格拉斯最后说道,这话像一道闪电般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

任何人,只要有一条船可以出海,然后去当地的总督府登记一下就可以成立一个简单的商会。你可以跑船、可以运货、可以贩卖粮食,甚至捕鱼也没关系。只要以商会的名义上缴税款,总督府就会保障你的基本权益。

但那指的是公开成立的商会。

像这种不公开注册,却偏偏由掌控当地半数以上市场的几个人私下成立的商会,那只意味着高利润却见不得光的交易——走私禁品、海盗销赃等等,这种利润最低都是50%。如果可以负责“歌剧院”这种大海盗的销赃事宜,盈利将连总督都会眼红。

看着激动的六位客人,汉佛莱.道格拉斯吸了一口雪茄,让烟雾掩饰去嘴角的微笑。

船长交代的事情,总算没有办砸。

*******

陆远离开之后,船上大部分的副官,未来还是要继续在海上讨生活,尽管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上百万的身家。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作为“歌剧院”的一员,名声会迫使他们短期内无法摆脱大海。

他们可能成为提督、舰长,也可能加入海盗,或者成为某国的军官。陆远留给他们的钱,无法保障他们一辈子。因此,陆远希望有着这样一个地下商会的存在,既把大家的利益很好的结合起来,又能维持彼此的情谊。

他们将来或许会属于不同的阵营,或许有着各自的立场,但是只有大家保持私底下的利益一致,相互支持,就一定能一同走得更远。

……

两天之后,船只改造完成,伪装成“巴巴多斯号”的战舰离开了弗朗索瓦,悄然向南驶去。

而南线的西班牙珍宝舰队正在航向伯利兹。

……

英国和法国的舰队聚集在牙买加的皇家港,这里距离伯利兹只有两天的航程,他们的目标不问可知。

……

经过一番战斗之后,明白彼此都是硬骨头的三支契约者小队,终于不得不坐下来谈判。

在谈判桌上,脑洞大开的夜奏提出来一个新颖的观点——主神要求每个小队都要拿私掠证,可它似乎没要求小队必须和发放私掠证的国家保持一致阵营!

这个猜测遭到了一致好评。

似乎看到了契约者小队联手的可能性,大家把目光放在了西班牙、英国,这样加勒比海数一数二的势力上。

————

ps:欠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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