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
唐兮柔眼底的阴霾消散,她抬起头,冲着少年莞尔一笑,漂亮的脸蛋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娇俏。
唐明枫回想了一番,道:“今日似乎都传遍了。”
“听说那个叫云栀的小姑娘拿了第一。”
云栀云栀,又是云栀!
怎么到哪里都有这人的名字!
唐兮柔暗暗咬牙,她弯了弯眉眼,温柔道:“是呀,她的天赋极高,要不是考核的时候蒙着面纱,我都以为是三妹妹来了。”
“什么意思?”唐明枫不解。
唐兮柔掩唇,她垂下眼眸,语气有些落寞:“她和三妹妹实在是太像了。”
“只不过,人家是高门贵女,咱们......”
唐明枫疑惑:“既然她和三妹妹长得像,你今日为何当众刁难她?”
“我记得曾经在家里,你最疼三妹妹的。”
唐兮柔笑容一僵。
“我......”唐兮柔正纠结该如何回答,不远处的院门就被一人打开。
“唐明枫,快宵禁了,赶快进来!”
“聊什么聊这么起劲,还睡不睡觉了?”
青年声音清朗,引得唐兮柔侧目。
光线幽暗,唐兮柔只看见了那青年腰间的配饰。
寒心玉!
虽隔着一段路,唐兮柔还是一眼瞧出了那配饰昂贵的材质。
唐兮柔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她抬起头,故作天真道:“大哥,那是谁啊?”
唐明枫抿了抿唇:“与我住一起的室友。”
“这样啊,那我可以认识他吗?你们一同居住,想必关系十分好。”
那人能戴起寒心玉,想必背景也不一般。
现在的她实力太弱,需要多结识一些人脉。
唐明枫语气敷衍:“下次吧。”
唐兮柔面露失望。
“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回去吧,新来的弟子头一日都要早训,你明日莫要起迟了。”
问剑宗考核严峻,稍不努力,就会被人踩在脚底。
少女讪讪一笑,却也只能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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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峰。
云栀回来后就被自家师兄师姐拉着庆祝了一番。
酒足饭饱后,云栀与众人告辞,独自回到了小院。
刚踏进去,含笑花的香气便顺风飘了过来。
云栀收起云若薇送给自己的弟子令,犹豫片刻,终于决定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休息一番。
院内灯火通明,微风吹过,细小的花瓣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少女的裙摆上。
云栀望着花瓣,脑海中忽然浮出阿娘温柔的脸。
她最近经常想起阿娘。
在唐家的那些日子,阿娘的名字仿佛是个禁忌。
只要提起一次,唐毅就会发火一次。
云栀年龄虽小,却也能明白一件事。
父亲和阿娘并不相爱。
可是…如果不相爱的话,唐毅为何会将阿娘抬为平妻呢?
算了,以后再想这些事。
等她成长起来,再去好好调查唐家和阿娘的事情。
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想尽办法提升实力。
夜色深重,坐在秋千上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她抬头望着院门处燃起的明灯,目光渐渐变得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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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境内,云家,玉清阁。
“老爷子,这都三更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管家挑灯站在门外,语气中满是担忧,他停顿了片刻,本想再多问几句,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不也没休息吗,去去去,回去!”
白胡子老人一脸嫌弃的打开房门,管家被老爷子的话一噎,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您最近不是老说头晕眼花吗?要是日日这么晚不睡,身体怎么吃得消?”
白胡子老人被这话一戳,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吃不消,小金子你少唬我。”
金管家急了:“您要是再不休息,明日二老爷又要念叨老奴了。”
“儿子还能管老子的事情不成?你告诉他,他什么时候把他妹妹找回来,他什么时候才能管我!不然,这家主的位置我就给他撤了!”
老爷子胡子一吹,眼一瞪,脾气更暴躁了。
金管家叹气:“晚嫣小姐都消失那么多年了……”
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
老爷子这些年日日都在挂念小小姐,云家的暗卫也在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小小姐消失了近二十年,如果还活着,肯定早就被找到了。
老爷子似乎被金管家的话所触动,他忽然安静下来,清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悲痛。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管家的。”
“在云家这么多年,就你最爱顶撞我。”
“谁说我的小晚不会回来,只要我在一日,我就等她一日。”
老爷子沉吟片刻,终归是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金管家看着打算休息的老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想关门回去,却不想刚触上门框,准备睡觉的老爷子去而复返。
“等等,小金子你先别走!”
金管家惊讶:“怎么了?”
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摸了摸白胡子,清明的眼微微眯起:“我听说若薇那个丫头认了个妹妹?”
“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
金管家愣住。
老爷子忽然问这个干嘛?
他回想一番,如实道:“那姑娘好像叫云栀。”
老爷子白眉微微挑起:“这名是若薇取的?”
金管家摇头:“不是,据说是本就叫这个名,那个小孩身世凄苦,若薇小姐觉得投缘,就认了她做妹妹。恰好五爷膝下无子无女,见若薇写信回来,他就主动认了。”
“哼,小五算是做了回正事。”提到这个儿子,老爷子就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实在不知道,云家这清正严明的家中是怎么生出......
算了,修真界早已与从前不同。
喜欢男子就喜欢男子吧。
不给他添乱就行。
“对了,你明天写信,让若薇下次带那小姑娘回来吃饭,我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我大孙女认定了。”
“行了,你下去吧。”
不等金管家回答,老爷子就急哄哄的关上了门。
“砰!”
金管家没来得及后退,就被碰了一鼻子灰。
唉,老爷子最近愈发暴躁了。
——
室内,关上门的白胡子老人听着悠远的脚步声,目光蓦然变得沉重。
他背着手,缓缓踱步到内屋的书桌前。
他盯着桌上那只雕琢手法有些粗糙的笔筒,清明的眼睛慢慢湿润了起来。
“小晚,这些兄弟姐妹里,就你和小五最调皮。”
“但是你这脾气怎么比你五哥还倔呢,和爹吵一架,就不回来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的脾气,你回来撒个娇服个软,爹就不生气了。”
老人宝贝地拿起笔筒,他摩挲着上面雕得生硬的栀子花,晶莹的泪珠落在上面,发出一道细微的响声。
“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你派回来看我的。”
“你不是喜欢栀子吗,爹给你种了一院子呢。”
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此时此刻,屋外忽然起了一阵风。
几百米开外的祠堂内,放在最角落的玉牌忽然亮了起来。
那光极为微弱,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马上灭掉。
守祠堂的仆人靠在柱子上,他头一歪,忽然惊醒。
“奇怪,外面是变天了?怎么起这么大的风。”
仆人掠过那右边一排排明亮的本命玉牌,小声嘀咕道。
“咦?我刚刚怎么看见最角落的玉牌亮了?莫不是眼花了?”
晚嫣小姐的牌子都暗了多少年了?
肯定是错觉!
仆人晃了晃脑袋,他抱着胸,靠在柱子,继续睡了过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自己转头的那一刻,角落里暗下去的光,又悄悄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