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沭见此情况,也连出来打圆场,笑着开口,“两位能这样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
“正好,府上也已备了上好的茶水点心,两位若是愿意,也可以上我府上坐坐。”
才恢复一点心情的程少怡,没想到会听到他这样说,虽然明知道这话不是单单只是对她一人说的,但还是觉得心中莫名难受。
“多谢赵公子,不过不用了,家里不许我出来太久,就不便奉陪了,抱歉。”程少怡行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静。
程少怡既然决定要走,白予朗自然要负责将人送回去,同样跟着告辞开口。
两人既已确定好行程,赵临沭也看向白浅兮,“五姑娘,请。”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便到了赵府。
有赵临沭的指引,二人很快到了前厅。
“兮儿,你来了。”一见面,赵大夫人就温柔笑着开口。
白浅兮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一段时间没见,她似乎看起来沧桑了许多,一双眼满是疲惫,甚至两鬓之间也添了些许银丝。
一番简单的叙旧后,白浅兮这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大舅母,我们还是先去看赵大公子吧。”
“好孩子,不着急的,更何况那孩子……”赵大夫人说起这时,有些犹豫,顿了顿,“最近脾气有些不太好,可别吓到你了。”
“这个舅母你放心,我胆子很大的,一般人可吓不住我。”
白浅兮眉目含笑,看起来很有感染力。
看她这样,赵大夫人稍微放心了些。
见她终于不那样压抑自己,白浅兮也松了口气,别到时候赵大公子还没好,舅母先倒下了。
两人结伴来到一处偏僻院子,四周一片寂静。
可白浅兮能够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少。
赵大夫人解释,“燃儿从出了事后,就不喜热闹,这才搬来了这边,以前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也约束下人没事不许到这边来。”
“可自从上次他闹过自杀后,这边就增了人手,万一他又……也能及时发现。”
就算是现在,赵大夫人回想起这件事,也忍不住面色一片苍白。
白浅兮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怎么不在屋里照顾公子?”
已经小院,赵大夫人就注意到了院中围着的人,皱眉。
下人注意到她,当即心下一惊,态度十分恭敬,“回夫人话,不是我们不伺候公子,是刚才公子说要休息,把小的们都赶出来了。”
“不过夫人放心,现在的公子绝对安全!”另一人赶紧补充,明显清楚赵大夫人最介意什么。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他。”赵大夫人表情不变,淡淡道。
下人们低声应是,战战兢兢打开房门,只希望夫人千万不要怪罪下来。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白浅兮微微皱眉,环视一周,却发现四面的窗户都是关着的,甚至还特意用了遮光的帘子蒙着。
“舅母?”
这种环境,就算正常人呆久了也会出问题,更不用病人。
赵大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我明白,也劝过了,但燃儿就是这么坚持,我也没法,不这样做一看见光,他就浑身刺痒,十分难受,甚至情绪崩溃。”
白浅兮眉头皱得更紧。
她本以为只是一般心理问题,但都这么严重了吗?那这人还能不能正常交流。
两人继续往里走,远远的就见着一人在床上不断翻滚挣扎,眼看就要摔下来。
赵大夫人见状,脚步立即加快。
“燃儿!”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双赤目,神色癫狂,“滚!谁许你们进来的!”
“来看我这个废人笑话的吗?我说了,我不要你们伺候!”
说着,就要用手将床上的被子往地下上扫。
“燃儿,是我!娘!”
见他这样,赵大夫人心下一紧,提高音量。
燃儿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为什么这样的灾祸会出现在她懂事且知礼的孩子身上,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赵大夫人想不通。
这次,床上的人终于听清熟悉的声音,动作一僵,下意识放低了声音,颓废了下去,“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您别来了吗?”
他现在这样,有什么面目见娘?
“你是我的孩子,我想你了还不能来看你吗?”赵大夫人靠近,温柔的声线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
更是要伸手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不想这时,底下的人突然头一偏,直接躲开。
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娘……你别碰我,我只是个废人,不值得的。”
“谁说你是废人的!燃儿,我们还有希望,你一定会好的,你相信娘,娘会为你请来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总之,你一定不能放弃。”
赵大夫人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开口,虽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也没多少信心。
不过就算是治不好又如何,凭赵家的家业,她就算养他一辈子又如何!
“娘,别说了,没用的,你就让我死了吧,我现在只是个废物,活着只会让您和爹在外面抬不起头来,而娘和爹还年轻,就算是没有我……”
“只是还请爹娘恕孩儿不孝,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
看着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内心的死志,就算是赵大夫人内心再强大,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手帕擦拭着眼角。
一旁白浅兮的彻底看不下去了,神色淡漠的看着床上的人,完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以为自己一死了之,就可以让家里人不再痛心吗?
不,那只会让关心他,在乎他的更痛苦!
“大舅母,你别伤心了,小心伤了眼睛。”收回目光,白浅兮看向赵大夫人,“更何况,
他既没把您的心意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为他伤心流泪。”
但她的开口还是让所有的人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赵临燃才注意到,和娘一起进来的还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姑娘,只是房间昏暗,他只看到她带着面纱,声音不错。
只是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