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呼延大王子想向您辞行,说他们准备要回去了。”
东方唯看向四喜,
“消息可真?”
“驿站的人说他们在收拾行李,并且还买了不少东西,已经在装车了。”
四喜恭敬答道。
“只说要回去,没有说和亲的事?”
“并未。”
四喜也不知道这突厥王子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按照常礼问道,
“皇上,您看是否需要准备送行宴?”
东方唯思考片刻,
“准备吧。”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京城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茶馆里,呼延烈着一身平民服饰,跟店家要了两碗热茶。
“哎,好嘞客官!今儿个天气不好,茶凉得快,要不您喝完了我再给您上第二碗?”
店家还以为是他自己要喝两碗,建议道。
呼延烈摇了摇头,
“另一碗是别人的。”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蓑衣的中年男子来到棚子下,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然后走进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呼延烈招呼店家将另一碗茶上给他,店家上了茶就出去了。
“程先生总算是露面了。”
“公子如今约我见面,有些鲁莽。”
“便是因听先生的,烈这些日子才什么也没做。如今可汗传信,烈不日就要回去了。”
程哲颂端起茶碗,
“公子叫程某出来是有什么想法?”
“既然程先生投了我突厥,在我等离开之前,是否应该表现些诚意?”
“不知大王子想要什么诚意?”
“酒精。”
呼延烈回答的志在必得,
“草原上医者本就少,这等东西对我突厥有大用途,烈必定是要拿到手。”
程哲颂漫不经心道,
“华夏酒商千千万,但是能制出酒精的,目前也就一个肖家。”
“我知晓肖家定然已经把制酒精的方子给了华夏朝廷,我要肖雅晴。”
程哲颂看他一眼,“附耳过来。”
将一角碎银放在桌上,两人很快分道扬镳。
程哲颂卸掉伪装,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嘴角噙着一丝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冷笑。
哼!区区蛮夷,也妄想犯我华夏?
不过是借突厥的势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他要的,从来不仅仅是一个丞相之位!
这呼延烈倒是有眼光,上来就要酒精,
肖雅晴此女能制出酒精,确实有点才气。
不过一个女人,若是能稳住突厥,也并无不可。
当日晚间的送行宴上,呼延烈当着百官及家眷开口,
“陛下,烈与帕桑明日便启程回突厥。思索临行之前,是否应该将两国和亲的事定下来?”
东方唯放下手中的杯子,慵懒道,
“朕刚登基,四海未定,目前还未有开后宫的打算。”
呼延烈神色未变,行了个礼,
“皇上英明,能将百姓之事放于身前,实在令我等钦佩。既如此,烈斗胆请求陛下赐婚。”
东方唯抬起眼皮,
“你想求娶谁?”
“户部尚书肖桓,肖大人之女,肖雅晴。”
在说到户部尚书之前,肖桓还在嫌弃这突厥王子话太多,耽误他吃饭,正偷摸夹肉吃,
直到呼延烈讲出她女儿名字的那一刻,这才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
“大王子说什么?”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再说一遍?老子没听清!
呼延烈笑道,
“烈对肖小姐一见钟情,爱慕的紧。若能娶得肖小姐为妻,真当三生有幸!
相信我们突厥和华夏的关系也会更进一步!”
席上众人窃窃私语,各种眼神或明或暗看了过来,
肖桓双唇紧闭,怒目圆睁,不紧闭不行,他怕他当着皇上骂的太难听。
上次听夏衡说过呼延烈有问题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着,好不容易熬到今日送行宴,想着把人送走就没事了,结果这人在这等着他呢?
肖雅晴也暗自咬牙,这厮竟是把她和华夏与突厥的关系放到了一个层面上!
东方唯早就沉了脸色。
程哲颂起身帮腔道,
“臣以为,肖小姐与呼延公子实属天作之合。。。”
“和什么?”
程哲颂还未说完,就被东方唯不耐烦地打断了,
“皇上!”
“呼延烈,你刚刚,是在威胁朕吗?”
东方唯冷声道。
呼延烈的背脊微微僵硬,这种事情不是大家心知肚明,你挑开放在明面上了我还怎么说?
随即行了个礼,“皇上误会了,烈绝无此意!”
“华夏的国威,是我边疆战士马背上打出来的!”
东方唯从龙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呼延烈,字字铿锵,
“你切记,你今日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即便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
你口中的和亲,也不过是战败国想要的一纸承诺!
朕可以承诺,只要突厥不发兵进犯华夏,朕可保10年内不战突厥。”
“皇上,和亲乃传统,姻亲比承诺高的多呀!”
呼延烈被东方唯怼的一愣一愣的,此时听到程哲颂的话,也附和道。
“左相说的是。”
他心里也憋屈,按理来说和亲确实都是由各国公主来的,但是这不是东方唯不要他们的公主嘛!?
怎么他现在挑个臣女也不行?难道这肖雅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领?
“左相此言差矣!正因为是臣女,朕才绝不会送她去和亲。”
东方唯行至殿前中央,
“我华夏泱泱大国,光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就有一百余人!
尔等为官的职责便是保护百姓,振兴华夏!
如今靠我们这些人还不够?
突厥既然战败,华夏还要推一个官家小姐去和亲吗?”
程哲颂顶着东方唯投过来意味深长的视线,感觉如芒在背。
东方唯扫视全场,朗声道,
“只要朕在一天,便一天不会让华夏儿女成为和亲的牺牲品!这是华夏的底线!”
东方唯转向呼延烈,
“若是贵国真的只注重婚姻承诺,朕不介意突厥公主嫁到华夏来。
虽然朕未开后宫,但是如你所说,朕的臣子们未婚的也有不少。
朕看左相就很合适,左相向来洁身自好,至今依旧孑然一身!想来会好生待公主的。”
帕桑脸都绿了,程哲颂都快跟他爹一样大了!
“若是公主不愿也没有关系,大王子可能不知道,我们华夏有一种说法,叫入赘!”
“好!”
下面不知道哪个武将喊了一声,
不少文臣也胸怀激荡,热泪盈眶。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自古弱国没有选择的权利,曾经的华夏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在多国的虎视眈眈中得以残喘。
但是更多时候,和亲也似乎并没有换来和平。
后来先皇上位,手下又有一众悍将,这才将版图撕开,又用铁血手腕镇住了各国。
如今镇北将军更是大败突厥,他们终于也能硬气的说出来了!
要投降,就降的彻底!
别一边说着要交好,一边还想要他们的人嫁过去当个制衡!
肖桓抹把眼泪,举起面前的酒杯,冲东方唯一举杯,直接干了。
越来越多的臣子们朝东方唯敬酒。
肖雅晴心中也有股难言的滋味。
她此时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像以往那般再藏着掖着了!
不论是个人还是国家,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