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湿润,带着巧克力的醇苦和甜。
攀缠在他颈后的手心绵软,像是一团温热的雪,毫不费力地压弯了峻拔的松柏,让他甘愿低头。
风雪天,路上没什么人。
只不过她跑出店门时太惹眼,窗玻璃后有几个赶作业的学生被惊醒,抬眼看过来。
店主老太太原本在收拾碗碟,看见年轻人的视线之后,也跟着看过来,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又低头回避。
身高差作祟。
尽管裴知鹤已经顺着她弯下了身子,江乔还是亲得有些费力,直到脖子仰得酸痛,才恋恋不舍地退后了一点,吻了吻他的下巴。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哦,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讲,喜欢我要跟我讲……我让你委屈了也要讲,不许再瞒我,”她重新抱紧他的腰,脸颊蹭一蹭他的胸膛,很主动地贴过去,隔着衣料和他严丝合缝地黏住。
“也不许,”她顿了顿,抬起红透了的眼睛看他,“……自己再偷偷跑去许这种愿,都要告诉我。”
裴知鹤垂着眼睛看她,眸光轻轻动了一下,“嗯,不许了。”
“……的确不是很灵。”
“我当时在许愿池里投了三枚硬币,许的愿望是你和云骁一切顺利,”他像是自嘲地轻笑了一下,“但可能是我许愿的时候掺了贪念,心不够诚,后来也没有成真。”
裴知鹤抬手,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长发,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回想,还是要谢谢我当年的不甘心。”
是有些戏谑的口吻,听得江乔明明要笑,却又忍不住想哭。
她鼻尖泛酸,闷闷道:“我又想哭了。”
“再哭就要肚子疼了。”
裴知鹤有些无奈地笑,他吻过她泛红的鼻尖,牵起她的手,捧到唇边碰了碰,“先回酒店好不好,泡个热水澡,吃点热的东西,好好补点觉。”
他的小姑娘,当然是漂亮的。
连哭成这样了,也不显得狼狈,像雨打过的粉白小郁金香。
只是妆花了以后,好不容易才遮掉的眼下痕迹浮现。
仿佛在清晰地告诉他,她也没睡好,昨夜失眠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心疼,又有种按耐不住的恶劣的满足。
裴知鹤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很自然地放回大衣口袋里,十指相扣。
江乔被他牵着向前走,脑子里晕乎乎的。
雪片蓬松,顺着宽大的长柄伞落下。
她指缝里嵌着男人分明的骨节,温柔,但强势。
情不自禁就想起前几天在圣诞集市上,她为了得到这个十指相扣,纠结了半天的心情。
心动还是心动的。
即便是现在,她的心跳也快极了。
但那种一想表白就语言系统不受控的冲动劲儿上来,她的羞耻心又开始间歇性出走。
她贴着裴知鹤的胳膊走,声音很小:“我不想补觉。”
探照灯大亮。
出租车在灰白的雾气里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
裴知鹤唇角勾了勾,并没有立刻回应。
他伸手帮她开车门,伞朝车内的方向倾了倾,大手扶住门框上方,不让她的头被撞到。
直到两人都坐在了车后座,和司机说好目的地,他才转过头问她。
“不想补觉,那想做什么?”
江乔视线撇开又收回来,看他的杏眼水润,神色害羞却坦荡,“我……想睡.你。”
裴知鹤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想到她能这么说,长睫垂下,冷白的喉结轻轻地滚了滚。
她是裴知鹤暗恋多年的白月光。
这句话很有效,简直将她的胆量放大到了她自己都觉得飘了的程度。
江乔抓住自己的裙摆,坐得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等裙子下的小腿终于和裴知鹤的黑色西裤贴紧时,才停了下来,抬起一张绯红的脸,在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跳声里,看向他泛粉的耳尖。
和那张,好像只是动摇了一瞬,迅速变回冷静的俊脸。
裴知鹤眼底滚烫,看的是窗外的雪景,大手却抬起,拍了拍她的腰。
像警告,或者是安抚,“现在还在外面,别乱说话。”
什么叫乱说话?
古板的三十岁老男人,当然和她的标准不同。
但结婚两个多月,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懂得了裴知鹤那些细微表情的涵义。
比如现在,虽然她自己也要害羞到炸了。
但她就胆敢断定,裴知鹤很受用,只不过他没说。
她粉白的指尖搭上他的大腿,趁司机在前面开车没注意,大着胆子蹭到他脸边亲了一口,小声说:“好喜欢你呀,裴知鹤。”
“我最喜欢你。”
“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车程不长,只是因为雪天路滑才开得慢。
相距故土几千公里的异国他乡,没人知道她是谁,简直是社恐人天堂。
再加上裴知鹤也没多说什么。
江乔两只手都撑在他的腿上,眼睛亮闪闪,色胆包天,对着他漂亮的眉眼和嘴唇摸摸又蹭蹭,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帅。
仪态那么好,正脸侧脸都像是女娲炫技,连比她大七岁的年龄差都正中红心。
他怎么会那么好。
她颠三倒四的告白像咕嘟咕嘟直冒的糖浆泡泡,一个接一个,烧得裴知鹤的耳根红成一片。
有的精英男。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不笑的时候那么清冷昳丽的一张脸,耳朵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非要背叛它的主人,粉得让人我见犹怜。
裴医生,明年三十岁。
出走半生,归来依然纯情得要死。
江乔被可爱得内心嗷嗷直叫。
下车进了酒店电梯。
她看着一言不发按下楼层按钮的裴知鹤,心痒得不行,手从他大衣口袋里拿出来,终于做了她憋了一天都想做的事。
——踮起脚,顺着他的衬衫领子往上摩挲。
手停在他冷白修长的脖颈,顿了一下,微凉的食指指腹捻过他的喉结。
裴知鹤今天穿了黑衬衫,同色系的深灰色领带,禁欲周正,一丝不苟。
黑与白的对比,最是惑人。
就当她庸俗吧,从刚刚他开口的那几个无意识的吞咽开始,她已经想了一路了。
裴知鹤身体僵住,喉结不受控地在她手心里滚了滚,难耐地侧了下头。
他垂着黑睫,想极力忍住吞咽的欲望,但喉间渴得要命,连眼下的泪痣都泛起了红晕。
江乔很无辜地眨眼。
是他让她在外面不乱说话的。
她已经很克制了。
没有直接亲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她……才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