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兵,我看你这园子不错啊!不知陈总兵,您能否愿意割爱啊?”
刘如意此言一出,陈国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努力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未能吐出来!
女人,没了可以再找,但若这土地没了,又拿什么来找女人呢?
刘如意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其他的可以谈,但这山东总兵官的位子,那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当官,就要做一把手!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刘如意对这一点,显然是理解深刻!
陈国威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狂灌了一通,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也想明白了,今夜,他苦心设计之局,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作用!
既然话已经说的这般敞亮,陈国威也索性拉下了黑脸,冷笑道:“刘兄弟,做人~,胃口可是不要太大啊!陈某虽是老迈无用,可这牙齿尚且尖锐啊!刘兄弟,你难道真的要与陈某为敌么?”
“呵呵!陈总兵此言差矣啊!”刘如意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陈国威的眼睛道:“我只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陈总兵,您也是带兵之人,也知道带兵的难处!弟兄们辛辛苦苦,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究竟为的是什么?今夜承蒙陈总兵招待了,时候不早了,如意便先行告辞了!待到以后有机会,如意再请陈总兵尝尝彩石镇的手艺!”
刘如意说完,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一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陈国威面色阴沉如水,看着一桌的精美菜肴,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黄先生畏畏缩缩的又从门前溜了进来,忙压低了声音,对陈国威追问道:“怎么样?事情谈成了么?”
陈国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谈成个屁!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杂种,果真是难缠的紧!这事情,可是不好办了啊!”
黄先生似是早就料定了会是这般结局,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但稍纵即逝,他故作深沉的对陈国威道:“陈总兵,留着这个小杂种,迟早都是个祸害!咱们,咱们必须得出了这口恶气啊!”
“你以为老子不想?”陈国威没好气的白了黄先生一眼,“那小杂种麾下数千精锐,连鞑子兵都干不过他,老子可是没有半分把握!”
“呵呵~~!”黄先生故作神秘的一笑,再也没有了刚才被丢出门外的狼狈模样,智慧仿似又重新挂到了他的脸上,“陈总兵莫要心急么?凡人都有七情六欲,这小杂种,不过就是走运一点罢了!只要掐准了他的死穴,黄某保管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陈国威眼睛一亮,“莫非黄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快快教我!”
“呵呵,办法么?黄某倒是真有一个!只是,黄某眼下孤零零一人,孤枕难眠,脑子都有些秀逗啊!”黄先生冥思苦想,故作苦恼道!
‘草!这只贪得无厌的黄鼠狼!’陈国威心中大骂,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忍着肉痛道:“那些波斯娘们儿,黄先生去挑一个吧!只要能将这刘如意除去,我必定还有厚报奉上!”
“陈总兵放心便是,一切,我心中已有计较!待到明日,定会见分晓!”黄先生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却是直往一旁波斯舞女的厢房里钻!
陈国威的黑脸稍稍舒展,忙道:“哎呀!有些人,净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黄先生,咱们不管那小杂种,先去乐呵乐呵再说!”
陈国威说完,拉起黄先生的手臂,便朝着厢房走去!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的劳陈总兵破费呢!哎呀,黄某心中可是真的过意不去啊!”黄先生嘴上推脱,身子却是已经凑到了陈国威的前面!
…………………………
此时,刘如意已经回到了德州南门驻地,自从傍晚攻下了南城大门,刘如意便下令麾下军汉彻底控制住南门局势,大军并不入内城休整,而是就地在南门附近扎下营来!
人心隔肚皮!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这德州城本就是是非之地,对于自己的安全,刘如意可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城门楼里条件虽是简陋,但进可攻,退可守,在战略上,刘如意已经处于不败之地!
而有着济南城、黄家铺子两次大捷,刘如意这风头也是一时无两,便是颜继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刘如意连鞑子兵都不惧,更何况是守卫小小城门呢!
橘黄色的烛光下,刘如意拿着笔,将地图上的三个点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三角形!
济南,临清,济宁!
这三地,都是沃土,人口稠密,农业发达,交通便利,又背靠新泰、莱芜这些煤、铁矿产基地,用来屯田、练兵最合适不过!
虽然靠着各种手段,刘如意已经聚敛下不少财富,但那都是些小手段,上不了大台面,想要真正的发展壮大,还是要按照正规的规矩,一步一步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才是长久之计!
但华夏人做事,凡事都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就如同王莽,董卓,黄巢,安禄山之辈,虽然个个枭雄,但到头来,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下朝廷虽然式微,但毕竟大明三百年江山,根深蒂固,占据了大义,刘如意不是李闯、献贼,自然知道什么是最重要!所以,到了这个程度,刘如意想要有所为,这山东总兵官的位置更显得尤为重要!
深深吸了一口气,刘如意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怪不得太祖言:‘与人斗,其乐无穷也!’这他娘的简直太耗费心神了!
这时,春娃敲门走进房内,低声在刘如意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如意面色一沉,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通知弟兄们,好生戒备!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是!”春娃躬身一礼,快步退出了门外!
看着春娃的背影远去,刘如意的脸色却是愈发阴沉,既然那两个老杂毛想找死,那也怪不得老子心狠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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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颜继祖便令人前来通传,邀刘如意去他现在的驻地,原德州城知府衙门,商谈进京奏报的细节!
知府衙门位于内城北部,这里是属于陈国威的势力范围,南北两侧各有两个小军营,两个千户编制,但其中兵力加起来,却一共只有一千驻军!
昨夜,刘如意虽然先行从陈国威府上离去,但却暗中留下了几个探子,对陈国威和黄先生所谋,心中也有了底!
常年行走在刀尖上,刘如意的神经也变得格外敏感,对于人心,也理解的更为透彻!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朋友,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
按道理说,刘如意黄家铺子的捷报首先发给巡抚颜继祖,再有颜继祖发往京城,交到崇祯皇帝手里,但颜继祖苦于逃避兖州府城失守的罪责,便想在刘如意的功绩上,动些手脚!
但很显然,刘如意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若是颜继祖还没有老眼昏花,听话还好说,但若是他不听话,那…………
一刻钟之后,刘如意点齐五百亲兵,全身精甲护身,直奔德州知府衙门而去!
此时正值清早,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接连几个月的战乱,原本富庶繁华的德州城也一下子萧条起来,百姓们纷纷躲在家中,若无要事,根本不敢出门!
一路无话,很快,刘如意一行人便抵达了知府衙门门口,黄先生却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学生黄有道,参见刘将军!”或许有了昨日的教训,今日的黄先生对刘如意的态度那是恭敬无比,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只是,当他看到刘如意身后的五百亲兵,神色却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刘将军,今日是巡抚大人招您议事,为何还要带兵前来啊?这~~,这刀光剑影的,怕是,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呵呵?”刘如意一笑,“刘某是粗人,向来是刀不离手!这些弟兄,都是刘某的兄弟!都是参加过济南城和黄家铺子之战的好男儿,杀死鞑子兵无数!他们听说,今日巡抚大人要论功行赏,非要前来见识见识!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军汉们齐声欢呼,高举手中刀枪,声音直冲云霄!
“将军,俺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巡抚大人哩,谢将军成全!”
“将军,咱们拼死拼活,伤亡无数弟兄,朝廷可是要给咱们一个公道啊!”
“……”
军汉们个个兴奋异常,黄先生却是面如土色!
“刘将军,这,这……”
黄先生连连作揖,“刘将军,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您不要再为难学生了!学生只不过是传话之人,若是惊扰到了巡抚大人,那,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啊!”
“哦?是么?”刘如意戏谑的看了黄先生一眼,“若是本将自己进了这巡抚衙门里面,你他娘的突然不怀好心,要对老子不利,那老子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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