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范进都会打扫房子,只有他一个人闲着。
沈氏许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就拿了两个蒜头给他,亲手教他剥蒜。
等他剥了一个,拿给沈氏检查,沈氏满意了,他高兴的屁颠屁颠。
青禾觉得很搞笑,堂堂的县令大老爷,为了一瓣蒜,还高兴呢!
范进拖着扫把,站着一边看的直叹气。
整只羊是青禾分割的。
从中间一分为于,四只羊腿,也分开烤。
羊排肉薄,比较容易烤熟。
羊腿就需要时间长一点,调料也得抹的多一些。
青禾在院子的边上,拢了个火堆,罗庆找来几个铁架子,刚好用来烤肉。
瞧着这些铁架子,青禾试着问,“这该不会是用来给犯人上刑的吧?”
“是啊!你咋知道,不过这些都还没用过,咱大人不喜欢用刑具屈打成招,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搁置许久的,上面落了好些灰,洗洗就好了。”
“呵呵!”青禾假笑两声,这帮人还真是挺奇葩的。
烤羊的时候,要不断翻身,但是靠着火堆,实在是太热。
瞧着沈氏不停擦汗,罗庆洗了手,自告奋勇的要替她烤羊。
“那你待会记得洒佐料,可千万别烤糊了。”沈氏不放心的叮嘱他。
“婶子,你去一边歇着,我们兄弟经常外出办案,烤野味不算啥。”罗庆还真是有模有样,估计也是馋的,投入了一万分的关注。
三间屋子,里面的杂物全都被清理出来。
挑那还能用的桌椅,还有一张陈旧的床榻。
不过这些东西都要清洗,还得晾晒几天,才能使用。
所有窗子都打开通风,那些蜘蛛网老鼠洞,该扫的扫,该堵的堵。
沈氏看见那老鼠屎,就说道:“回头从村里带一只大花猫,专门逮大老鼠的。”
“我家有两只,你们等着,我回去抱一只。”小三子买了酒回来,就没闲着,干的满脸通红,身上头上都是脏的。
罗庆叫住了,“带几个馒头回去给你娘。”
沈氏忙说道:“只带馒头咋成,我再割些羊肉给你带上。”
她从篮子里拿出荷叶,用刀子割了一块羊腿肉,基本已经烤好了,回去就能吃。
小三子捧着荷叶叶,感动不已,“谢谢婶子!”
等他走后,罗庆解释道:“小三子家里就只有他们娘俩,住的离这儿不远,镇外的一个小庄子上,娘俩也没田地,他娘身体还不好,就靠小三的月俸过日子呢!”
“这孩子很懂事,以后让青禾多照应着一些。”沈氏很自然的就说道。
罗庆嘴角动了动,沈氏的话听着哪里不对呢!
崔子焱蹲坐在那,忽然长长的叹了声气,“跟着我,让你们也都跟着受苦了。”
他只想着自己的清廉,却忘了,这帮衙役们,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
罗庆扯着嘴角笑,“大人严重了,老百姓都盼着青天大老爷,我们吃点苦,不算什么,再说,这以后的日子肯定能好过些!”
宝根打心里的佩服他们了,原来当官当差都这么不容易,比他们也不轻松。
那三间门面,只开一个正门,使用门板。
可以拆卸,安装。
每日开店的时候,拆了门板。
等到晚上关门,再把门板装上,插上门栓,这样更安全些。
如此一来,这门就得专门找人订做。
“让我二叔做吧!他是木匠,做几扇门不在话下。”青禾提议,主要也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今儿先把该封的封了,该拆的墙拆了。”宝根性子急,恨不得明儿就开店。
青禾抽着下巴思索,“罗大哥,你帮我去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人出售二手的桌椅板凳,还有啊!既是开店,总不能少了伙计帮厨杂役,我想了想,要不从你们身边的人寻摸,看他们有没有愿意过来帮忙的,至于月钱,咱开底薪加红利,生意越好,他们拿的就越多。”
她说了一大堆,罗庆花了好一会才消化。
他是土生土长的古潼镇人,对人跟事都比较熟。
拍着心口保证,事儿就包在他身上。
众人一直忙到接近傍晚,总算把这几间屋子收拾了出来。
院子也清理的干干净净,水井是罗庆下去掏的,出来的水已是清澈见底。
弄的这一身灰,赶着天还没黑,宝根便着赶着驴车回村了。
跟崔子焱约好了,明儿上午挖红薯。
师爷也得跟着,得记录在册,将来要上报户部。
回到家中,桃杏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热水,好给他们梳洗。
晚饭也做好了,煮的稀饭,锅沿贴着饼子。
身上头上都是灰,青禾整整洗了两大桶水。
宝根吃饱洗好,就迫不及待的去隔壁找沈重山。
两人合计了挺长时间,宝根回来时,表情似乎很满意。
“青禾,你二叔说了,明儿一早就去镇上量尺寸,然后就回来做,他院子里有现成的木板,做起来很快,明儿下午我去镇上,你想想咱们饭馆若是开了,该做些什么特色菜。”
青禾坐在院子里晾长发,沈氏也搬了凳子,坐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干布,给她擦头发,“就做些家常菜,而且凉菜最好多一点,省了时间,又不用天天烟熏火燎的。”
“做卤菜,酱菜吧!”青禾提议。
“你说的是用香料炖煮出来的菜吗?我倒是听说过,就是不晓得咱这儿的人,能不能吃的习惯。”宝根说道。
青禾淡淡的说道:“那有啥习惯不习惯的,吃着吃着就习惯了,主要我娘说的对,冷菜省时间,咱做的就是速食,而且都得是新鲜的食材。”
“那主食呢?咱自己蒸馒头,煮米饭吗?”
“馒头从别人铺子里买就是,要多少买多少,批发还能便宜点,米饭,看情况煮一些,这里人都喜欢吃馒头,顶饿又方便。”
“那酒水呢?”宝根觉得要问的太多了。
两人一直商量到半夜,最后青禾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死活不肯再陪他商量。
一夜好眠,等到次日醒来,青禾才忽然记起师父布置的作业。
妈呀!赶紧爬起来看书。
那是一本晦涩难懂的古书,刚开始看,根本看不懂,也看不进去。
强忍着不适往下看,才好些。
等到沈氏叫她吃早饭,她已看了一半,受益匪浅。
“咋看的这样入迷,你师父给的?”
“嗯!师父还要考试的,昨儿给忘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山上交作业呢!”青禾爬下炕,飞快的梳洗,跑到灶房扒了口早饭,便揣着书本,招呼上天狼,跑出去了。
在荷塘边,找了棵大树坐下,继续看书。
兵法布阵,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略懂,或者略知一二,那是自寻死路。
除非研究透彻,如古时的猪哥,懂得天文地理,知晓八卦周易,才可以运筹帷幄。
她看的太投入,时辰过去都不晓得。
直到桃杏跑来找她,说是崔子焱到了。
崔子焱今儿还是坐的马车,罗庆赶车,他跟师爷坐在车厢里。
不过,估计师爷很少出门,被马车颠的直犯晕。
下了马车,就跑路边喘气。
崔子焱虽然看着瘦弱些,但是气色还好,谢绝万全跟百姓们的热情,径直去了沈家。
上一次他的到访,村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县令大人,只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他没穿官服,也没有鸣锣开道,旁人不晓得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次,要办正事,罗庆穿了衙役服,腰上跨着大刀,十分的威武气派。
万全又开始冒冷汗,他不明白,这村里究竟是咋了,大人物一批接着一批,来来去去还让不让人喘气了,他都快晕菜了。
虽然崔子焱很低调,没摆官架子,但是万全依然小心翼翼的跟着。
听说崔子焱是为了那几垄番薯来的,他心里那个万般不解啊!
堂堂的县令大老爷,竟然没事关心几垄番薯。
心里纳闷,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只一个劲的瞅着大门,盼着青禾早些回来。
崔子焱进了沈家,也没顾得上歇息,要了一个锄头,便带着师爷去了菜园子。
“沈姑娘说了,今儿就可以起红薯,咱从哪边开始?”他卷着袖子,跃跃欲试。
宝根站在一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这您得问她,番薯都是她种的,要怎么收,得问她的意见,我可不敢做主。”
收麦子粟米啥的,他都会,唯独这番薯,他不敢下手。
一是真是的不会,怕伤了哪里,二是青禾不在,他真的不敢。
可是崔子焱却等不及了,“要不我刨一个试试吧!”
“咳咳!”范进又提醒了。没办法,他们家大人,就是不会人情往来。
好在,青禾及时赶回来了。
她跑的快,把桃杏落下老远。
崔子焱瞧见她,笑的眯起眼,“青禾,你快告诉我,这些番薯要怎么收。”
青禾连气息都没有喘,平静的道:“该怎么收就怎么收,师爷,待会记得过称!”
园子里的土质松软,番薯都不用挖,扯着番薯藤,来回晃晃,就能连根拔起。
万全也过来帮忙,自打亲眼瞧见第一棵番薯藤结出来的番薯之时,他就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