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他情愿收拾自己的脾气。
沈青禾甩不开他,其实若是真的想摆脱,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没有那么做,说来也奇怪。
小康子跟在后面,将门关好,并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内室是真的大,暗色系的木质家具,做工精良。
一边是露台,也铺着华贵的木质地板,若是脱了鞋走在上面,一定很舒服。
露台外面,是一片荷花池,还有零星的两个花骨朵儿,偶尔有鲤鱼跃出水面,晃的那荷花朵花摇摇晃晃。
露台两边垂着白色纱幔,偶尔有风吹过,带动纱幔飞舞。
“过来!”慕容璟在后面叫她。
青禾走回来,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个褐色茶几。
慕容璟的玉手,执着茶壶,从一边的炭炉上,拿过茶壶优雅的泡茶。
他泡茶的姿势很好看,说是纤纤玉手也不为过。
骨节修长,皮肤细腻,指甲圆润。
瞧瞧他的手,又低头瞧瞧自己的,有点自惭形秽啊!
她一个女儿家的手,还不如男人的手好看。
慕容璟注意到她的视线,失笑道:“你整日在外奔波,又做饭又洗菜,手怎么可能保养的好,稍等!”
他站起来,去了内室。
青禾端起小小的茶杯,真的很小,这么小的杯子,只能品茶,不能解渴。
慕容璟很快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盒子,“这个给你,每日早晚拿来涂抹,你的手会好很多。”
青禾打开盒子,闻了闻,很清淡的香,很好闻。
她觉得汗颜,“我都不如你一个男人会保养!”
“咳咳!”慕容璟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了,“这不是保养,只是本公子喜欢干净,不喜欢有瑕疵。”
“哦?那依你说的,我岂不是浑身上下都是瑕疵?”
瞧见她神色不对,慕容璟恍觉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你不同,你只是不在意,我喜欢你的自然随性。”
“喜欢?”不知怎地,青禾脸红了,莫名其妙的脸红。
这么一位俊美的公子,对着你表白,若是没有反应,那只能是白痴。
慕容璟又愣了下,而后淡定的解释,“本公子说的喜欢,只是对事物的喜爱,比如本公子喜欢这茶,喜欢这景,也喜欢你,仅此而已。”
青禾暮然,看来刚刚是她理解错了,好丢人,还以为他喜欢的是自己呢!
慕容璟端起茶杯,慢慢的抿了口茶,眼神左右飘忽不定:还好还好,总算糊弄过去了。
一阵秋风吹过,纱幔飞舞。
气氛虽挺好,但……
慕容璟摊开手掌,手心有汗……
“你找我何事?”
“想问你借马车,或者其他运货的车都行,我需要运些灾民,可以吗?”管人借东西,态度自然要好点。
再说了,面对他的温声细语,她真的没办法强硬啊!
慕容璟立时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崔大人想很高兴,你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青禾抬眸看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慕容璟的话,听着有点不对,“我那儿也的确需要工人,需要的也很多,工期在即,很多事都要着手准备,你的香皂作坊怎么样了?”
“哼!本公子还以为你忘了这件事呢!”慕容璟低着头,目光看向一边,怨气十足啊!
青禾只想翻他白眼,这人能不能不要那么记仇啊!
“那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她语气可是不怎么好,这货就是善于瞪鼻子上脸,给他一点好脸,就要让你添堵。
“本公子有说不借吗?”他唤来外面的小康子,让他去准备马车。
小康子领命去准备了,几十辆马车,得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凑齐。
刚好,沈青禾催着他,一起去看看香皂作坊。
为了隐蔽性,作坊就设在春福楼后面的后面。
话说这春福楼可真是大,包含了他的私人宅院,还有几个隐藏的作坊。
酒坊,制茶坊,他还有自己的糕点房。
这个春福楼搁在现代,就是五星级酒楼啊!
穿过小路,期间又经过酒坊,茶坊,才到了一处隐蔽的院子。
门外有两个护院守着,腰上都带着刀,守着一扇紧闭的门。
青禾笑着道:“你这安保工作做的不错。”
“我看了老师傅做出来的香皂,整个过程其实不难,在这一年之内,大楚国不能再有第二家香皂作坊。”
“那以后呢?”
“少爷!”护院朝他行礼,并推开了院门。
慕容璟陪着她走进去,“以后自然是瞒不住的,所以我这儿占的是个先机。”
院子里摆了几口大缸,几个大盆,还有冒着热气的灶,里面熬煮着猪胰脏。
其实她当时只是说了个大概,后面的细节以及改良,都得靠慕容璟手底下这些老师傅去研究。
所以当她看见第一批出来的香皂时,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他们真的很会举一反三。
慕容璟道:“这里面又加了几味中草药,可以更好的去除猪胰脏里面的腥味,而且还有护肤的功效,本公子在这方面也颇有心得,我用的香油香料,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青禾眨眨眼儿,感叹有钱人真好,有自己的护肤口工石,他需要什么,手底下的人就能做出什么,而且都是最好的。
慕容璟命人端来一盆水,让她试用。
这香皂还是玫瑰红色,想必里面加了颜料。
古时颜料还是很丰富的,有些草药,矿石,都可染色。
其中要属植物颜料最好,也最安全,还有淡淡的清香味。
“其实你可以再改进一下配方,便可将用途区分开,洗衣,洗发,洗脸,洗手,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做出不同种类的产品。”青禾给他提议。
穿越到了这里,洗头也最不方便。
她可是每隔两天便要洗头,只是这洗发水,实在难弄。
平日里,只能用草木灰,再熬些皂角水,不是很方便。
慕容璟眼神一亮,如获至宝,“若是能制出上等的洗发香皂,想必京城的贵族们,都得抢疯了。”
他是兴奋了,比起赚银子,他更喜欢创新的东西,那些一成不变的产品,已经让他看的乏味,提不起什么兴趣。
沈青禾点头,“那些小姐太太们,无不想保养自己,到时你再实行限购,你这产量也不用刻意提升多少,物以稀为贵,价格定的越贵越好。”
慕容璟怔了下,“你不觉得,若是惠及百姓,也是功德一件吗?”
青禾笑了,“百姓要的是安稳祥和,能保证这一点,就不错了,京城那些富人,老爷太太的,银子藏了一屋子,不赚他们的银子,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对不起老天爷,让她穿越一场。
眼下边境不安稳,这才是百姓最忧心的事情。
慕容璟也同意她的话。
哈!真是想不到,以前只觉得女子都是绣花枕头,只会对着镜子涂脂抹粉,或是在后院争风吃醋,争宠夺权。
再厉害一点的,便如凤阁的女子,整日算计,想着攀附男人,以谋取自己的利益。
那日,他见到沈青禾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
后来的相处,也慢慢的发现,她的不同是那么的不同。
这话听着有点绕口,却是他的心中所想。
青禾被他灼灼目光看的脸更红了,想必是这天儿太热的缘故,“作坊看完了,我们走吧!”
“从这边。”慕容璟带她去了后院的门,也是很隐蔽,出了院门又拐了两个弯,才到了主街。
小康子已经将马车都带来了,老长的一个队伍,都看不到尽头。
这一幕,也让镇上的围观驻足围观,一时间热闹非凡。
西门彦摇着扇子,翩翩而来,刚好遇见他们二人从巷子里出来。
西门彦瞧了眼他们来的方向,心思不定,“两位这是打哪来啊!”
慕容璟眯着眼,目光很不耐烦,“与你无关!”
青禾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便侧身对他说道:“我先去办事。”
“嗯!”慕容璟点头,他也不想沈青禾被西门彦这货纠缠。
“咦!沈姑娘怎么走了?”西门彦明知故问。
“她有事,你闲在这里干嘛?货栈不忙吗?听说刚刚来了一批山货,你不需要坐镇吗?”慕容璟对他也是了如指掌,一举一动都晓得。
西门彦并不意外他的了解,反正两人身边都有各自的探子,“有白姑娘看着,本公子自然是放心的,慕容兄眼光还是有问题的,白姑娘是个不错的帮手,知书达理,也善于经商筹算,而且她对算学很精通,谁要是娶了她,真可谓内外兼顾,榻上尤物,内宅掌事,一样都不缺。”
慕容璟眸中似有笑意,“原来你打算娶她了,什么时候成亲,跟我说一声,我一定给你们包一个大红包。”
西门彦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她了?”
“你自己说的,一举两得,内外兼顾,这样的女子实属难得,难道不是看上她了?”
“哼!本公子可不是那个意思,慕容璟,老实说,你前两天带回来的工匠,打算做什么?你兴师动众,想必是一桩大生意。”西门彦盯他盯的紧,再加上有白蕊的消息来源,想查到他的一举一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些工匠进了镇子,却如同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
而春福楼,看似只是一个寻常的酒楼,可是内里却防的极严,暗中藏着高手。
以前他进不去,现在就更进不去了。
慕容璟这厮贼的很,有了银子,有了后台,还喜欢养打手,护院。
他那些护院,搁在江湖上,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点都不输宫中的禁军。
慕容璟背着手,笑容可掬,“你若是能突破我的护院,找到你想看到的,也是你的本事,随便闯,只要你能进闯进去!”
丢下这句话,他便走了。
他训练护院,家丁,打手,有他自己的方法。
给的月钱高不说,奖励惩罚也是一目了然。
其中就包括万一他们死了,或者残了,家眷也有相应的补偿,这辈子无忧。
可要是他们玩忽职守,或是对主子不忠,那下场也是很惨的,不仅要坐牢,还要牵连家人,下辈子都别想翻身。
所以他手底下的人,做事都极其认真,绝不可能有懈怠之事发生。
这世上,恩情,契约,都可以约束人。
但真正管用的,还得几者相结合。
有了恩情,有了条约,也有契约,再加上银子,这便是死忠。
西门彦丧气,连凤阁的人都无法进入春福楼后院,更何况是他的人,慕容璟身边的人,都是猴精猴精,就连春福楼的掌柜,那也是老妖精一个,无论他怎么套话,愣是一个字都没套出来。
慕容璟跟着车队,找到破庙,现在庙门口也是热闹的很。
不断有人从庙里提着大包小包,搀老扶幼坐上马车。
崔子焱也来了,站在一边,满脸的欣慰感叹。
他的一块心病,总算是解了。
萧玉楼抱着剑,站在角落里,因为无法提审到犯人,他也不能进大牢去抢,所以只能跟着崔子焱。
这不,又瞧那丫头,竟然在做蠢事。
要这么多老弱病残,有什么用?
她真当自己是观音转世,要普度众生吗?
别说萧玉楼理解不了,估计除了当事的几个人,其他人也都是纷纷摇头。
一顶软轿,停在街角。
阮新月身着桃红纱裙,飘然下了轿子,像只欢快的鸟儿,扑到萧玉楼身边,“表哥!”
从她下轿子,萧玉楼便她来了,所以,这突然的声音,丝毫惊不到他。
“你来做什么?”
萧玉楼平淡的反应,阮新月直接无视,俏声道:“表哥昨夜没有回府,姨娘担心,便让我来看看,表哥,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多穷人啊!哎呀!他们好脏好臭。”
阮新月嫌弃的捂鼻子,她身上都是香粉的味道,从头到脚都是,就连鞋上也熏了香,自然闻不得异味,所有的异味在她看来,都是臭味。
阮新月声音不小,本来离的也不远,那些正要上车的百姓,都停下看着她。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听的也多了,无所谓生气或者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