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去京都?咋突然就走了呢!那你二叔他们咋办?”
“这是人家慕府的事,我也不清楚,玉梅是慕家的婢女,自然要听人家的安排,过些日子她便会稍信回来。”青禾将把她扶到一边。
桃杏在旁边瞧着,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不敢多问。
沈重山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忙活农事,也不再出去修家具。
之前青禾留下的番薯地,还有莲藕塘,都需要人打理,还有自家的田地,总之,他真的是一刻也没闲过。
虽然累了些,但是田地里种出来的东西,都可以卖钱,就算再累再辛苦也值得。
青禾回屋换了件衣裙,重新梳了长辫。
回到前厅,小胖子沈玉树,坐在前厅门前的台阶上,无聊的玩着树枝。
听见脚步声,回头去看,瞧见是沈青禾,有些害怕的低下头。
青禾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你怎么坐这儿了,不进去吗?”
“我……我想我姐姐。”沈玉树低着头,声音轻轻的。
青禾默了一瞬,才安慰他道:“她要赚银子,等赚够银子便会回来,走,跟我进去。”
刘杏从厅堂里走出来,一段时日不见,她更瘦了,也更黑了些,看上去更精明了,走路还是一扭一扭,“青禾,你回来啦!”
“二婶!”
“你见着玉梅了吗?我昨晚一夜都没睡着,总感觉心里有事,本来今儿只要你二叔来了就成,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见她一面,也好让我放心,你能不能帮着去慕府瞧瞧?”刘杏也是想女儿了。
没了女儿在身边,才晓得有女儿的好处,越想就越惦记,心里没着没落的,哪里能安心。
青禾当然不能把真想告诉他们,就算要说,也是以后沈玉梅自己说,“二婶,我正要跟你说呢!玉梅昨儿跟慕家的人,去了京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慕家的下人都被警告过,料想应该不会乱嚼舌根。
至于那日在县衙的人,就更不敢乱说了。
所以……暂时那个消息,应该不会被散播出去。
刘杏听了她的话,表情都垮了,“怎么……怎么会去了京都,那得多久才能回来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等她安定下来,应该就会写信回来,你们且宽心吧!”
刘杏唉声叹气,“这孩子,怎么走之前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不知道家里人惦记吗?真是的,越大越不懂事。”
沈氏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手,“她二婶,孩子都大了,也该有她们自己的事要做,咱也别添乱,你跟我去后厨,给你尝尝红薯粉线,好吃着呢!”
“就是用红薯做的?先前听青禾说过,没想到你们还真做出来了。”
刘杏被拉走了,沈重山背着手,缓缓的从厅堂里出来,面色复杂的看了看沈青禾,“丫头,你跟二叔说实话,玉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青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未露分毫,“二叔,您这话从何说起,一玉梅就是去京都了。”
沈重山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是我们沈家的女儿,咱们沈家人都不善于撒谎,从你眼神我就看出来了,玉梅定是出了什么事。”
青禾苦笑,她没想到沈二叔一语戳破,“二叔,咱们到凉亭那边去说。”
沈玉树又坐下了,无聊的继续之前事。
叔侄俩站在花园里,青禾迅速想着对策。
还是不能说,无论哪个做父母的,怕是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蹋。
她不敢说,因为她不敢想像沈二叔知道后,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二叔,玉梅的确是出了些事,不过她去京都也是真的,她想离开,避一避,她在京都会有人照应,您不用担心,其实就是担心也没用,她已经走了。”
沈重山面色沉重,“看来她出的事还不小,青禾,二叔相信你,现在肯定是最好的结果,你不说,肯定也有你的难处。”
“二叔,您能明白就好,很多事谁也不想发生,可她就是发生了,也并非我所愿,如果您想怪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事跟你有关?”沈重山惊道。
“有一点,之前我跟慕家的一位表小姐有所争执,或许是她想报复我,才将主意打到玉梅身上。”这句话说出来,她心里轻松多了,要怪便怪吧!是她该承受的。
沈重山腿软,扶着墙坐到石凳上,面色一片惨白,“怎会……怎会如此啊!”
“二叔,你若要怪我,那我无话可说,这事我也有责任,可是我不会背这个黑锅,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保玉梅周全。”青禾站在那,脊背挺的笔直。
沈重山摇摇头,“我没事,当年你爹从山上摔下来,严格来说,我也有责任,那日我偷懒,不想背猎物,你爹一个人背了太多,以至于脚下不稳,才摔下山去,我一直不敢跟别人说,可我心里也很愧疚。”
青禾很想说:你愧疚,也没见得对我们娘三有多好,若不是她恰巧穿越而来,只怕现在还得饿肚子呢!
“二叔,很多事都说不清对错,就好像谁也不能怪你们将玉梅送到慕家,若是不到慕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吗?”
沈重山怔了下,他听出自己这大侄女的意思,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这丫头,现在真是不一样了啊!
沈家的晚饭,吃的一点都不开心,只有小胖子沈玉树,无知无觉,抱着鸡腿啃的香。
饭后,沈氏给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休息。
刘杏坐在榻上,拍哄儿子睡觉,一边叹息,“这玉梅究竟是咋了,你说这孩子大了,心就野了吗?咋都不想着回家呢!”
沈重山蹲在门口抽旱烟,“就随她去吧!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在青禾面前,你不要说的太多,咱玉树估计还得在镇上找个学堂,还得依仗大嫂她们呢!”
刘杏也明白,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事。
玉树成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就知道玩,这怎么成。
她跟沈重山便商量着,给玉树找学堂。
可是乡下的学堂,离的都远。
既然青禾在镇上安家了,何不让玉树跟着他们,在镇子上学堂,他们也放心,还省了好多银子。
“明儿一早,我就跟大嫂说,玉树衣裳鞋袜都带来了,明儿就不走了,青禾在镇上人面广,定能找到个合适的。”沈重山思虑周全,他晓得青禾如今在镇上的地位。
她走过的地方,都有许多人跟她打招呼。
县衙那么高的门槛,她也是想进就进,现在的沈青禾还真得罪不起。
青禾这一夜睡的也不安稳,总是梦到沈玉梅哭哭啼啼的样子,转眼又梦到慕容璟,总之,都是乱七八糟。
次日一早,天狼就在门口叫开了。
宝根起的最早,跑去开门。
一抬眼,就被门外的阵仗惊呆了。
只见门外站了至少有十几个人,全都是剑客打扮模样的人,还有几个一看就有身份之人。
“你们……你们找谁?”宝根吓的都结巴了。
慕白一袭白衣飘飘,背上虽没剑,但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时可以出剑的人。
他上前两步,客气的抱拳,“我们找沈姑娘,我们都是苍玄宗的人,此次来找沈姑娘,也是有要事相商。”
苍玄宗,宝根是知道的。
可在他的认知里,也仅仅是个名字。
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他自然吃惊。
“哦……她在后院,要不您几位先进来坐坐?”
“不了,让她出来!”慕白后面那位中年人,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宝根瞧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打鼓,“这……”
慕白笑嘻嘻的摇手,“无事无事,您不用担心,这位是如意山庄的二当家,都是武林中人,只是有些事要商量,不会有什么乱子。”
“那好吧!”宝根也没关门,只是跑进去叫人。
青禾早就起了,在后院练功,衣衫头发都湿了。
听了宝根的话,也不着急,回屋换了那身捕块衣服,梳洗了头发,才姗姗来迟。
据宝根通传,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她晃着马尾辫,瞧见门口站着的一帮人,眉头不自觉的扬起,有意思。
“你们……找我有事?”
慕白瞧见她,很是欢喜,“见过宗主,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慕白,先前跟孟师兄一起来过。”
“哦,是你啊!”青禾的反应很冷淡,不亲不热。
“你就是沈青禾,叶天寒指定的接班人?”先前那位中年人,语气不善,有点冲。
青禾淡定的站在那,面对一帮陌生人,也毫不怯场,“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我且问你,叶天寒是不是你师父?”
“是!”青禾回答的言简意赅,对自己不客气的人,她也不会腆着脸往上凑。
“那就没错了,现在苍玄宗的事务,由你做主,那么这件事,就应该是你处理。”
青禾皱眉,“阁下说了那么多,却没说究竟是什么事,再者,你我站在这里争辩,影响不好,要不进我家,要不去找个地方坐下聊,若是阁下不愿意,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那本姑娘奉陪便是!”
冷之敬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单纯无害,就出口的话却跟刀子似的,且寸步不让,不愧是叶天寒选中的人,看样子,她不是个善茬。
看了眼她身后的宅子,冷之敬说道:“去春福楼!”
说完,他便带头走了,随着他走的,还有几个执剑的人。
剩下的都是一群白衣少年,跟慕白年纪差不多。
许是冷之敬让他们有点怕,看见他走了,全都松了口气。
然后,全都笑嘻嘻的看着沈青禾。
“见过新宗主,您可真年轻啊!”
“什么年轻,新宗主还是个姑娘呢!肯定比我小。”
“不过你刚才说话的气势,可真厉害,瞧把冷庄主给气的。”
“哼!活该他被气到,这一路,咱们可没少看他的脸色。”
慕白摆摆手,制止师弟们说话,“宗主,您别往心里去,他们也是憋了许久,这如意山庄的人,个个都是鼻孔朝天,一个比一个牛气哄哄,此次大师兄栽到他们手里,他们就更得意了,您可一定要为大师兄主持公道啊!”
青禾惊了,“你说的大师兄,莫不是孟南逸?”
慕白眨眨眼,“自然是,我们只有一个大师兄啊!”
“呃……孟南逸出事了?”难怪这许久没见他,这厮总还是把自己套进去了。
“宗主,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别叫如意山庄的人等,他们脾气可冲了,回头又该说难听的话。”慕白催着她走,本来想拉她的,但是不敢啊!
以前只当她是个普通平凡的小姐姐,谁成想,她就像蝴蝶蜕变一样,每见她一次,就变一个样,现在竟然成了苍玄宗的宗主,简直不要太玄幻。
青禾被他叫的有些不自在,“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再说,我也没继任,师父不在,怕是很多人也不会承认我吧!”
这一点她想过,只是师父那么说,她便点头应下,不敢跟师父争论。
慕白笑嘻嘻的,“这些都是小事,而且宗主早已传了令下去,整个宗门的人都知道了,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咱宗主夫人可是气的不轻,你当心她会来找你麻烦。”
“哦?她干嘛来找我,要找也该去找师父,话说,你们那位少宗主叶昌,怎么样了?”
“他啊!被关在宗门里,不给出来,但是师父不在,宗门里好多事物,夫人都要插手,所以宗主的禁令,等于没用。”慕白说到这儿,颇为懊恼。
青禾回头看了看跟着的一帮少年,长的都挺清秀,就这么在街上走,不知引来多少豆蔻少女的侧目关注。
天狼走在众人前头,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土,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头,可是不得了。
苍玄宗的少年们,都很喜欢天狼,想逗它却又不敢。
“小姐!”陈平一身狼狈的从人群里跑出来,背后还挂着个大包袱。
他刚刚回到镇上,正打算去沈家找她呢!
突然有陌生人闯过来,那帮少年立马警惕的上前,想护住沈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