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很,一点都不难,你瞧,把这黄的叶子择了,才能吃,这是白菜,咱自己家种的,清炒着最好吃。”沈氏还是喜欢种菜,在后院西北角开了一块小菜地,种些葱蒜小白菜什么的,郁郁葱葱的,倒也好看。
白蕊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没有拒绝,安静的坐在那里,一棵一棵的择菜。
那白菜根上不仅有黄叶,也有泥巴。
搁在以前,她肯定嫌恶的要命,但是今天她竟然很坦然的忽视了。
难道,她骨子里也是一个村妇吗?
沈氏轻声细语的跟她唠叨着,说些青禾小时候的事,又说些到了镇上发生的事。
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
宝根送了羊肉回来,都是挑最嫩的羊肉。
沈氏宰了只鸡,炖了一锅鸡汤。
那火锅底料,是之前青禾教她做的。
做了几次之后,沈氏便添了些别的调料,味道是越做越好,连沈青禾这个现代人都觉得这火锅独一无二,搁在现代开这样一个火锅店,足以称霸整个餐饮业。
沈氏的傍晚是格外的热闹。
走廊上挂着灯笼,正厅旁边有个饭厅,可是沈家人都不喜欢在这儿吃饭。
地方太大,显得太空旷。
还是后院厨房旁边的格间,吃饭最好。
有一扇大窗户,对着后院旁边的小菜园,很有烟火气。
青禾睡到傍晚也醒了,桃杏就守在床边,见她醒了,忙去倒了壶温水。
“你也真是的,要不是你哥回家说,我还不晓得我喝了那么多酒,你一个女娃喝那么多酒,多伤身啊!”桃杏忍不住唠叨。
青禾笑了笑坐起来,靠着床头,接过茶碗一饮而尽,缓了干涩的嗓子。
桃杏把碗接过去,“还要喝吗?晚上熬了鱼汤,你多喝些暖暖胃,瞧你这几天脸色都难看了很多,腊黄腊黄的。”
“有吗?”青禾吓的赶紧摸脸。
要是脸色不好,那可真得注意了。
她这身体才十几岁,可不能未老先衰。
桃杏咯咯笑,“我是吓唬你呢!不过你还是得好好养着,女儿家可咋能跟个爷们似的糙,以后我多给你熬些补汤,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都爱开喝汤养身子。”
“嫂子,咱又不是那精贵人,用不着那么养着,白蕊还在吗?”
“在呢!婶子留她吃晚饭,她也没硬要走,也真是奇怪。”
“那我梳洗一下,便去瞧瞧。”她掀被子下床。
桃杏很自然的便给她收拾被褥。
青禾走到灶房时,老远就听见说笑声。
狗蛋儿跟天狼在院子里玩,瞧见她,两个家伙都奔了过来。
天狼围在她腿边转圈圈,狗蛋儿拉起她的手,“姑姑,你快看我的竹蜻蜓,好玩极了。”
青禾低头,瞧见他手里有只竹蜻蜓,“谁给你买的?”
“不是买的,是那个好看姐姐给我做的,她手可巧了。”狗蛋儿现在说话我顺溜,小嘴儿倍甜,见人就喊。
“是我做的,怎么?你有意见?”白蕊依靠在门边,略带得意的瞧着她。
青禾笑嘻嘻,“我怎么会有意见,只是没想到你的手也挺巧。”
“哼!难道这世上就你最聪明?只是哄小孩子的玩意而已,我们凤阁的女子,可是全能。”
“你们入凤阁便什么都学?看来这凤阁等于一个女子学院啊!”
白蕊走过来,压低声对她道:“凤阁复杂着呢!里面什么样,你也想像不出的,之前我们还想拉拢你,不过瞧你这性子,怕是也不好管教,这才作罢,不过呢!你现在就想加入凤阁,长老们也不敢收了。”
青禾笑了,“哦?那还真是个巨大的损失。”
白蕊骄傲的抬高下巴,轻蔑的瞄着她,“你知道是损失就好,即便现在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在这里,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小姐这么好说话。”
“我明白,我晓得。”青禾连连点头。
天黑下来,沈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吃火锅。
桌上摆了好些菜,正中间的锅子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那香味引的人直流口水。
沈氏用公筷夹了些羊肉放下去,“再等会就能吃了,这羊肉也不能烫的太老,否则就不好吃了。”
宝根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青禾,咱家饭馆啥时候上锅子?”
“这温度降的还不够,等下第一场雪,应该快了吧!”
本地的气候,冬天说来就来,毫无预兆的那种。
这几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西北风也开始吹起来,应该离下雪不远了。
宝根继续道:“那盘龙山那边可得抓紧了,下了雪上冻可就不好继续干活了,那边的灾民过冬的物资咱还没筹备齐全,万一开始下雪,怕是不好过。”
“所以这几日再找些长工,争取在下雪之前,把房梁都铺好,后面的活也就好干了。”
盘龙山那边进度很快,周通监工,完全不用她去管,只要材料不断,长工不断,进度就不会缓下来。
青禾昨儿已经写信给慕容璟了,让他从各地调集物资。
那信里,公事公办,一点儿女情长都没有,就是不知璟公子接到那信,会作何感想。
反正慕容璟接到信时,是激动又欣喜的,脸都红了,还被太子嘲笑。
急吼吼的回到家中,进到屋里,拆开信,通篇看下来,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这臭丫头,连句关切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真是气人。
他站起来,随手扔了信,背手站在窗前生闷气。
小康子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正打算悄咪咪把地上的信收走,手还没摸到信呢!就被呵斥了。
“谁准你动了?”
“呃……少爷不是不要了吗?这好像是沈姑娘写的信吧?”小康子还是了解这位主子的脾气,嘴上说一套,心里不定怎么想呢!
慕容璟又回身走过去把信捡了起来,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回信封,“等回了古潼镇,本公子再找她算账。”
小康子憋着笑,“少爷,您要找她算什么账呢?”
“要你管!”慕容璟又背回身去,搓着手指,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