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诗,别说了!”东方雍心疼的听不下去。
东方将白也难受的道,“妈,我们都明白,都看在眼里……”
江梵诗愧疚的看着爷俩,“你们也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可我这些年却从来没好好珍惜过,一味的沉浸在失去破晓的痛苦里,忽略了你们,你们难道就不痛吗?你们也那么喜欢破晓,是我太自私了……”
“不是的,妈!”东方将白急切的打断,“妹妹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在这世上,您跟她最亲,她没了,对您的打击最大,我们都明白的。”
“将白!”江梵诗的声音又哽咽了,抬手摸着自己儿子的脸,这样亲昵的动作,已经多少年没有了,“对不起,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妈……”东方将白鼻子一酸,眼就红了,却忍着不流泪,还笑着道,“我从来都没觉得委屈,真的,妈,您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反倒是我,才是有罪的那个……”
“将白!”东方雍声音一厉,“胡说什么。”
东方将白抿唇。
江梵诗脸色一变,“什么意思?将白,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梵诗,你别激动……”东方雍想要把话题揭过去。
江梵诗却不准,盯着儿子,追问,“说清楚,你为什么说自己有罪?难道你一直觉得破晓被宝珍抱走是你的责任吗?你,你这孩子……”
说道后面,她忍不住用力捶打了儿子胸口一下,“你这是要让妈心疼死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时候你才几岁,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东方将白低着头,“因为妹妹被抱走的时候,我正缠着你讲故事,如果我没那么做,你就会陪在妹妹身边,倪宝珍也就没有机会下手了……”
“你傻不傻?”东方雍抢在江梵诗前面严厉的呵斥一声,“她想抱走破晓,机会多的是,那时候我们那么相信她,就算你妈没有给你讲故事,她也能轻易的下手,若说有罪,有罪的人是我,是我……”
说着,他狠狠的捶了下地板,拳头都砸青了。
江梵诗没拦住,又急又气,“你们爷俩是怎么回事儿?都自虐吗?非要说有罪,有罪的人是我,是我认识了宝珍,把她带回家来工作的,你们要怨,就怨我,怨我!”
爷俩见她又激动起来,这下子谁也不敢再自责愧疚了,连忙哄起来,好话说了一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笑了。
“你说咱仨傻不傻?”
“嗯,是挺傻的,跟检讨大会一样。”
“爸,妈,那咱们就揭过这一页去好不好?”
“好,以后谁也不准再提了。”
“对,不提了。”
东方将白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话都说开了,心里再无一丝阴霾,他惬意的笑笑,“妹妹还活着,所有的悲伤痛苦就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家里只有幸福和快乐。”
东方雍含笑点头。
江梵诗却表情有些怔忪,“将白,破晓是真的活着吗?”
“妈,是真的。”东方将白言之凿凿。
江梵诗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这不会是一场梦吧?”
“不是梦,梵诗。”东方雍心里酸酸的,知道她刚才哪怕逼着自己清醒了、也敢面对过去了,却还是不敢轻易的相信,怕失望,失望才是万劫不复。
江梵诗又想哭又想笑,“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就成了暮夕的女朋友了?阿雍,将白,你们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要听全部,从头到尾,一点不要落下。”
“好,您别急,我都讲给您听。”东方将白最清楚始末,把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最后,他道,“妈,老天爷还是心疼我们的,把破晓又送了回来,还养的那么好,虽然我们跟她错过了二十年,但我们以后还有好几个二十年,我们加倍对她好,把那些失去的都补回来。”
东方雍使劲点头。
江梵诗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露出一个悲喜交加的笑,“好,好……”
“那您,现在想不想去见见妹妹?”东方将白试探着问。
闻言,江梵诗忽然有些紧张无措起来,“我,我可以吗?”
东方拥抱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当然可以了,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见面?”
“可是,将白不是说,她,她有外公,还有妈……”说道这里,江梵诗忽然从巨大的喜悦里,变得茫然忐忑,“破晓有妈了,她会认我吗?我都没有养过她,我……”
东方将白忙宽慰道,“妈,妹妹认的,一定认的。”
“真的?”江梵诗心里慌乱,继续抓住点什么。
“嗯,真的,暮夕说过,她来帝都,除了读书,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找到自己的家人,妈,在妹妹心里,我们也是她的亲人,她也是想我们的,只是那时候,她远在紫城,没有那个力量,而我们,又以为她被火烧死了,也从来没去找过她,这才生生错过了二十年。”说道这个,东方将白就遗憾不已。
东方雍亦然,懊悔的道,“如果那时候,我找人鉴定一下就好了。”
如此,他们一家也不会折磨了二十年。
东方将白闻言,想到什么,复杂的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如果那时候,您找人鉴定了,知道那不是妹妹,背后的人自然也会知道,那他们就会继续追杀妹妹,届时苏师傅和他女儿,哪能护的住?所以,您那时候悲痛的无心理会这些,或许刚好救了妹妹一命。”
东方雍愣住。
江梵诗听的失神,“将白说的对,他们当时的目的如果是想要破晓的命,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阿雍,将白,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说道这里,她神色又坚定起来,整个人也焕发了某种生机,眼底跳跃着火光,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浑浑噩噩了,她要为女儿、为他们一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