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暮夕看着俩人,扯了下唇角,“你们怎么都没想过把秦明月喊来问一下呢?是不敢还是怕吓着她?”
秦观潮眸光晃动了下。
楚长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后,似乎冷静了些,“你说的对,这种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问问明月就知道了,不过……”哪有人会承认的呢?
宴暮夕知道他在想什么,慢悠悠的道,“她不承认也没关系,因为撒谎也是需要本事来圆谎的,除非她已经练就的刀枪不入,让人无法窥见她的内心,不然,总会露出马脚来,你们不妨试试。”
秦佑德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冷凝的道,“观潮,给明月打电话,让她来济世堂。”
“爷爷……”秦观潮不忍。
“打。”秦佑德把这个字咬的极重。
“是……”秦观潮哑声应了,刚拿出手机,就被楚长歌拦住,“表哥,还是我打吧,你这情绪……”
太不对劲了。
秦观潮木然的点点头。
楚长歌深吸一口气,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明月,是我啊,吃饭了吗?正在吃呀,能回来一趟吗?我在济世堂,对,顺路来看看外公,你哥也在,我们约好等下一起吃饭,你也来吧,有些时候不见你了,嗯,那我等你。”
通话时,他语调还透着欢快,挂了电话后,声音一下子变得无力,“她说过来,半个小时左右。”
宴暮夕不置可否,见柳泊箫的杯子空了,给她倒满。
柳泊箫今天来就是陪他的,直到此刻,都没说什么话。
房间里一旦沉默下来,气氛就越发压抑沉重,像是风雨欲来。
楚长歌受不了,想到什么忽然问,“暮夕,假设真是明月开了那个催情药的方子,那她是给谁了?谁操纵了昨天的事儿?”
“你说呢?”宴暮夕又把问题抛给他。
“我哪儿知道啊?”楚长歌倒不是装傻,“喜欢你的女人太多了,谁都有嫌疑。”
“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和胆量算计我。”宴暮夕别有深意的道。
“你,你又想说谁?”楚长歌都害怕了,脊背生寒。
宴暮夕哼了声,“谁跟秦明月走得近,还用我提醒你?”
楚长歌身子一震,“小曦?你是怀疑她?她更不可能吧?她比明月的脑子还单纯,就是任性了点,可哪有那个狠心去伤人?再说,她也没有那个本事策划这一切啊,难道幕后是……”
“幕后有没有秦可卿的手笔,我确实不知,但背后的人是她,我能肯定。”
秦观潮艰难的问,“有确凿证据吗?”
宴暮夕点头,“她很聪明,用的那些人都没有直接联系,撇的很干净,警察一共抓了三拨人,一个是用花盆砸明澜的人,一拨是纠缠明秀找茬的人,再有一拨就是暗中偷拍发文的媒体,这些人即便招供,也只能说出自己是受人指使、拿了对方多少钱,却说不出背后人的名字,最后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我若施压,那就会推出个替罪羊来当成交代,总之,扯不上东方曦。”
“那你又是……”
“我有特殊的调查渠道。”宴暮夕别有深意的打断,“所以,你不用怀疑我调查的真实性,不过,那些调查结果不能摆到明面上去,这么说的话,东方曦还是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秦观潮至此,已经不想再开口了,心像是麻木了,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表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性情冷淡,对谁都不亲热,可对这俩妹妹,却是真上心疼的,但现在,宴暮夕对他说,她们联手算计了明澜、柳泊箫,这手段、心机,简直让他如坠冰窖,更绝望的是,这根本就是宴暮夕挖好的坑,就等着她们跳。
这次事件的性质,虽没有上回的严重,但对他的打击却更深重。
秦佑德比起他来,还要饱受打击,上回是女儿,这会是孙女和外孙女,倒不是说孙女感情更深,而是……经历了上一次,他以为他已经震慑住了秦家的人,以后断然不会再有人敢抹黑秦家的名誉,却不想,这才多久啊,就又开始作乱了。
是他老了吧,连个家都管不好了。
“暮夕,你想怎么做?”长久的沉默后,秦佑德沙哑的问,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看的楚长歌心里难受的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他没法求情,也安慰不了。
宴暮夕没立刻回应他,半响后,才平静的道,“秦爷爷,咱们之间虽说没血缘关系,但您是长歌的亲外公,是我舅妈的父亲,这么算起来,咱们也是亲戚,我也一直敬重您的医德、佩服您的医术,更感念这些年您救死扶伤、为帝都人做的那些善事儿……”
秦佑德听着,摇摇头苦笑,“暮夕,不要说了,听你给我发好人卡,我心里更怵的慌了。”
宴暮夕勾唇,“秦爷爷,您尽管放心,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不会迁怒,秦家的好,大家有目共睹,但秦家藏着的恶,也不能视而不见对吧?之前的事儿,才解决了没多久,我的态度,您是清楚的,您给了最大的诚意和补偿,我们也做了最善意的让步和妥协,我以为自此后,两家即便不能友好相处,最起码也能相安无事,但……我把人性想的还是过于简单美好了。”
“我知道,暮夕,是我的错,我没有把子孙教育好……”
“你醉心医术,疏于管教也情有可原,但现在出了问题,自然您也得担起这个责任,不过分吧?”
“不过分,你继续说。”
“东方曦是您外孙女,不姓秦,她的那笔帐,我不会算在秦家头上,可秦明月是您秦家的人,嫡系嫡支,您还给予了厚望,您教给她医术,总不是用来研制那些害人的东西吧?”
“……你,你总不想也让我把她驱逐出秦家吧?”
“爷爷!”秦观潮失声喊道,“先不说明月有没有做,就算真的做了,也不至于惩罚的这么狠啊。”
楚长歌也变了脸色,紧张的看向宴暮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