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冷宫前一幕幕不快乐的往事,于赵清婉而言,只是被暂时尘封了起来。
其实只要一回想起,仍然无比深刻。
恍如昨日。
不过,这些不快乐的往事在她的脑海里翻涌了一遍后,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珍惜。
如今的生活。
眼前的男人。
此刻被布置得如新婚夜的凤仪殿。
都让她从心底,由衷地升起一股莫大的珍惜之情。
也由衷地感到庆幸,自己与眼前的男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无论如何。
相比行尸走肉,热辣滚烫地活着,才是值得努力与追求的。
是萧刹一直在默默等着她。
将她不知不觉地引领到了这一步。
这其中的过程虽然曲折,掺杂着诸多的不快与心境上的千肠百转。
但此刻回过头来看。
却让赵清婉深深意识到,自己对此刻紧紧抱在怀里的这个男人的感情。
已然变得如一坛老酒般醇厚。
且,如抽刀断水般难以分割,刻骨铭心……
“皇后,乖,不哭了,你才坐完月子,哭久了会伤身子的。你不知道,你的眼泪在朕的心里有多珍贵,朕最不舍得你掉眼泪了,知道吗?”
萧刹轻轻拍着赵清婉的后背,温声软语地哄着她道。
将她飘散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拭了拭脸庞与眼角的泪。
红着眼,昂起头温顺地说道:“嗯,臣妾不哭了,臣妾是太开心,太感动了。皇上,谢谢您为臣妾布置的这个新房,臣妾真的很喜欢。”
“傻瓜,这么说,你也觉得是时候,与朕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了?”
“嗯……”
“那也就是表示,你是真心愿意嫁给朕为妻,是不是?”
“嗯。”
这次,赵清婉的点头回答,虽也带着羞涩,却也带着一分笃定。
萧刹听到她的回答,眸子闪着动容而喜悦的光芒。
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深情地表白道:“皇后,是朕太开心了!谢谢你,让朕等到了这一日,这辈子,朕绝不负你!”
“嗯……”
二人紧紧相拥了许久。
然后,萧刹才命下人去准备水沐浴。
在雾气缭绕的浴房里,他无比温柔地帮赵清婉擦着背,亲自伺候她沐浴了一次。
然后,也让她羞涩而温柔地伺候他沐浴了一次。
沐浴完,二人穿上了他提前让人备好的两套龙凤呈祥的正红寝衣。
一起牵手步入了他们的新房。
一步入新房,下人将门轻轻掩上后,萧刹便将赵清婉轻轻地拦腰抱起,体贴而暧昧地将她抱到了凤榻上。
与她紧贴着身子,鼻尖只隔着小半寸的距离。
嗓音低沉而魅惑地问她道:“娘子,你等这一夜,是不是也等了好久?”
“哪有……”
“哦?不知娘子是说,哪有等这个洞房花烛夜好久?还是说,哪有等你的月子坐满了,朕会好好满足你好久?”
“讨厌,都没有……”
“是吗?朕看,你都有。”
“朕可记得半月前,你便很想要朕了……还有除夕那晚,你对朕如此欲罢不能,让朕一直回味无穷,无比怀念……”
“讨厌,人家才没有……”
想起除夕夜,赵清婉每次都会羞得无地自容。
她和萧刹那夜被人下了药,她至今对此事仍不知情。
她后来不是没隐约怀疑过,但有次询问萧刹,被他一口给否决了。
他坚决地说没有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有人会胆敢在他这个皇帝的眼皮底下,对她这个皇后做手脚。
赵清婉又不知那晚到底谁有机会对她做手脚?
所以她心里的那点怀疑,便也渐渐打消了。
只当自己真的是太久没跟萧刹体验夫妻间的鱼水之欢。
借着除夕夜的温馨氛围。
情难自禁地释放了下对他这个丈夫的想念罢了。
“傻瓜,你若再不承认,那今夜,便只能由朕来肆意地欺负你,你便不能肆意地欺负朕了……”
“讨厌,您想怎么欺负臣妾,臣妾都随您,反正……”
“反正什么?嗯?娘子快告诉朕。”
“反正……反正人家都喜欢……”
赵清婉支吾着道出这句真心话,顿时羞红了耳根。
萧刹听了,大喜过望。
眸光迷离而灿烂。
在她唇边动情地呢喃道:“真的?谢谢娘子的都喜欢,朕今夜,一定会让娘子更喜欢……”
这似水的夜。
红烛盈盈摇曳。
冉冉罗帐如蝶轻舞。
柔软锦被缱绻缠绵。
动情的呢喃悠荡不休。
世间最浪漫圆满的洞房花烛夜,赵清婉想,应是如此了。
当疲惫而满足地窝在萧刹怀里后,她像只柔顺的小猫一样温柔地轻唤了声:“皇上……”
“嗯?”
“其实,其实……”
“傻瓜,其实什么?你是不是有心里话想跟朕说?”
“嗯。”
“好,你说,朕好好听着。”
萧刹将赵清婉抱紧了些,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其实,之前咱们每次欢爱后你都走了,臣妾其实很失落。其实心里是希望你不要走,一整夜都留在凤仪殿的。”
“真的?皇后,朕的小傻瓜,那你之前为何从不告诉朕?”
听到赵清婉对自己说的这番心里话,萧刹顿时惊喜不已。
激动地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眸子。
也向她立马坦诚道:“你知不知道,那一年里,朕多希望有一次,你能亲口挽留朕一下,说句皇上不要走,或是哪怕轻轻拉下朕的手也行。”
“但凡只要你肯说一次,或是轻轻拉一次,朕之后一定次次都会赖着整夜不走的。”
“可你总是对朕那么冷漠,清傲,从不主动挽留朕一次,也从不与朕谈心。”
“朕心里纵然再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也只能每次都知趣的离开,免得彼此再尴尬,也会害你睡不好……”
萧刹说着说着,眸光不由有些黯淡下来。
那一年里,二人之间的倔强,赌气与不快,伤的不只有赵清婉。
其实也有他。
赵清婉心里一直了然。
只是那时,她都不知该如何照顾好自己的伤,又如何能顾及他的伤?
只能一直任由彼此互相折磨,互相伤害。
在互相折磨与伤害中,她对他的情愫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说不清,道不明了。
不过。
那一年里,萧刹仍然还是不间断地做了许多取悦她的事。
每个时节,各地上贡来的各种好东西,他都第一时间赏到了凤仪殿。
云袖曾告诉她,凤仪殿所有吃的穿的用的,在后宫是最好的。
这个,她相信。
只是心结打不开,这些物质上的赏赐与优待,也取悦不了她分毫而已。
如今,时过境迁,日月转换。
她只觉得心疼这个也曾被她伤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