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孤怎么在这儿?
这人当初把她抛下自己回了宗门,还以为要到无常宗才能再见,没想到又见面了。
不过,她现在是个盲人,姜希音只能先假装看不见楚山孤。
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叮当,”楚山孤身上挂着的玉珏由于系的太松,被风一吹,落到地上,打破了寂静。
“春花姑娘怎么在这儿?”楚山孤捡起玉珏先开了口。
“是楚仙君?真巧。”姜希音扬起嘴角笑道:“当初仙君狠心抛弃人家,他们说仙君回了无常宗,怎么在这?”
楚山孤:“……”
“这里是我家。”
这间漏风漏雨摇摇欲坠的房子是楚山孤的家,姜希音脑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仙君的家不是在千寒山?”
“以前的家,春花姑娘在我家做什么?”
若这里确实是楚山孤的家,她现在就是私闯民宅,被抓了个正着?
“我的钱包被偷了,那小偷好像躲到这院子中,表弟带我来找找。”
“表弟?”楚山孤将视线移到姜希音的眼睛处的绸带上,“这院子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了。”
整个院子早就没了九思的身影,九思捉小鬼不知捉到哪里去了。姜希音挤出一丝微笑,“他可能去别的地找了。”
要不是以后用的着楚山孤,何必要跟他解释,她可是堂堂魔尊。
“听表弟说这座房子荒废了,仙君今晚不会住这里吧!”
楚山孤淡淡道:“不会。”
“不知仙君住哪里,可否顺路带我一程?”
姜希音这么问是想将楚山孤的住处从他口中套出来。
谁知楚山孤只道:“既然姑娘随表弟一同来的。还是等姑娘表弟回来,由表弟送姑娘更好。”
九思估计是见到楚山孤躲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既然楚山孤说这宅子是他家,总不能在人家家里一直待着,姜希音只好提着灯笼拄着盲杖摸索着走了。
她本想出了院门藏起来,看看楚山孤会去哪?
没想到楚山孤跟在她身后一同出了院门 。
她向前走,楚山孤便跟着她走。她停下,楚山孤跟着停下。
“楚仙君跟着我做什么?”这人刚刚还拒绝送她,这会还跟着她做什么?姜希音疑惑。
“我也要往那个方向走。”楚山孤道。
大路朝天,谁也不能说路是谁家的,姜希音只好作罢,由着楚山孤跟到了孟府门前。
夜已经很深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孟家一位仆人守在门前正在等着姜希音和九思回来。
姜希音踏进大门,刚想问楚山孤为什么还跟着她。
孟兴凯迎了上来,“姜姑娘……”他的视线一转落到身后人身上,话都磕巴起来,“太姑……楚仙君!”
“孟家主。”楚山孤点点头。
“仙君这么晚来先去休息休息。”孟兴凯说完又招呼人身旁的仆从,“快给仙君收拾间客房。”
“先带我去看看小少爷吧!”楚山孤迈过孟家大门门槛,脸上是一贯的礼貌与淡然。
“好、好”孟兴凯吩咐仆从,“快给仙君引路。”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孟家家主孟兴凯将姜希音丢在了身后。
姜希音:“......”她的风头好像被人抢了。
孟兴凯本是怕两位奇士一去不返,去门口张望。刚出门就看到盲眼姑娘回来。
他刚刚舒了口气,转瞬便瞥见了姑娘身后的男子。那男子一头白发,身穿月白色锦袍,领口绣一朵盛开的芍药花,袖口用银线绣着特殊篆字。他虽看不懂篆字但知道那是无常宗的标志。
这位应该就是无常宗的故人,百年前孟家曾经的姑爷了。
孟兴凯本还以为无常宗所在地与余杭镇极远,那神鸟将信送到也要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百年已过,这位姑爷竟还是那么年轻,作为小了三辈的人却已两鬓斑白。
待孟兴凯安排好一切回到卧房,孟夫人已等在门前。
“这位仙尊长得模样好,性子也温和。当年怎么就断绝关系了呢?”等孟兴凯进了房,孟夫人往楚山孤住的方向望了几眼,才关上房门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刚刚见过楚仙君了?”
孟兴凯脱了外袍,孟夫人在旁边接过,搭在衣架上。又从脸盆架上拿下来白布巾,在水盆中拧了拧递给孟兴凯,“在门外看了看,听了几句。”
“唉!几辈前的事了,我也太不清楚,听说是和太姑奶奶的死有关。”孟兴凯接过白布巾擦了把脸,又把白布巾递回到孟夫人手中,“轩儿怎么样了?”他问。
“睡的很安稳,那盲眼姑娘的药确实有效。”
不管是盲眼姑娘还是楚仙君,只要是能医好小儿的病就好。为了儿子,他也不管什么誓言了,若是列祖列宗要骂他,他就等着去阴曹地府挨骂。
“睡吧!今日暂时能睡个好觉了。”
孟兴凯睡了,姜希音睡不着。
九思不知道跑哪儿去捉鬼还没回来。她坐在桌前,用手撑着下巴,耳边传来城中婴儿隐约断续的哭声。
不多时,萦绕在她耳边无数个断断续续的哭声,一起安静了下来。
这手笔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传闻中,道貌岸然、爱多管闲事、为民除害的楚仙尊。
城镇寂静,姜希音对府中的动静听得更真切了。
只听得西南方向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阵风吹过,半开的花骨朵接连坠地。接着东南方向一间房门被推开。
睡不着的姜希音跟了过去。
被推开的房间是间祠堂,祠堂内点着蜡烛。楚山孤燃了三根香,朝着面前的一排排位,躬身拜了三拜。
他们一个姓孟,一个姓楚。
楚山孤为何要拜孟家祠堂?
“主子,我看房中没人就来……”
“嘘。”九思话没说完就被封了嘴,然而已经晚了!
“吱呀,”祠堂的两扇门自行打开,姜希音整个人撞进楚山孤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