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被带到三楼,被安排在一个雅间里,王大有身后还被细心的垫上了软垫。
上好的雨前龙井被搁在了几人面前,腾腾的冒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一盘盘精美的点心被摆了上来,还有时下少见的新鲜水果。
“几位稍等,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东家了。”
王老汉几人惴惴不安的坐着,连屁股都不敢全坐在椅子上,更别说去喝茶吃点心了。
王志可不管这些,天不亮就起来了,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之前闭着眼睛勉强喝下的不知名的稀粥,早被牛车一路颠簸没了。
王志拿起一块白色上边点缀着桂花的糕点,塞进嘴里。
“嗯,好吃。”
王志不光自己吃,还照顾家人吃,直接放进他们手里,他们还能放回去不成。
看着被放进掌心的糕点,王老汉眼角有些湿润,囡囡是个好孩子,只是过去还没长大而已,她现在不仅聪明,勇敢,还孝顺。
李桂兰没有自己先吃,她将点心喂给王大有吃,王大有虽然人木讷,没什么大本事,但对她是实打实的好。
王大有不想辜负娘子的好意,虚弱的张开嘴小口的吃着。
他不想死,不能死,也舍不得死。
能娶到桂兰这么漂亮贤惠的娘子,是他一生最大的福气,更何况她还给自己生了一儿一女。
王大发相比其他人,就放得开了,只要王志带了头,他就不客气的吃起来。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没喝过这么香的茶,要是能带回去给婆娘和孩子吃就好了。
不过他也就想想,当然不能真做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
片刻后,小二跟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个子很高,面容儒雅温润,五官俊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上暗绣绿竹,碧色的腰带上坠着一条通透的圆形玉佩。
君子佩玉,这莹莹的碧玉趁的他气质清韵高洁。
他朝众人微微一笑,便坐在主位上,对王家人的大吃特吃好似并没看见。
王志知道这是一位心思玲珑,十分有心胸的贵公子。
“几位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我听闻几位有珍珠想要卖给瑾瑜阁,不知可否拿出一观。”
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这办事风格,王志喜欢。
珍珠一直放在王志的身上,她当即拿出荷包,里边是几十颗大小不一的米色珍珠。
她这次就带了这些普通的米珠,在不知对方善恶好坏的情况下,王志不可能将全部家底一次拿出。
要不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清正,对待他们这些泥腿子也很有礼貌的情况下,王志也不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珍珠。
王志随意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珍珠,放进一个被吃空的白色磁盘里。
只听“当”的一声,珍珠竟在磁盘里“走动起来”,珠光流转,莹润饱满。
不用说,走盘珠,绝对上品。
“不错,这珍珠我们瑾瑜阁收了,还请几位开个价。”
南慕烟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的摩挲茶杯,竟是比上好的白瓷更加温润几分。
王志看得赏心悦目,这样儒雅俊朗的男子若是放在前世,堪比顶流小生了。
但不同于美颜和滤镜包装的荧幕演员,他是骨子里透着高雅和清贵。
欣赏归欣赏,但在商言商,王志将皮球踢了回去。
“我阿爷说,这瑾瑜阁的东家不仅才貌双全,而且做生意最讲究诚信。这些珍珠是我家阿爷和叔伯们冒着风浪出海打鱼时,偶然在深海所得,十分难得,刚从珍珠蚌里剖出来没多久,光泽非常鲜艳。
我们信得过瑾瑜阁,您请开价吧。”
一番话说得南慕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姑娘,衣着普通,相貌勉强算得上清秀,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眼里有欣赏,有期望,独独没有其他女子爱慕的含羞带怯和蓄意挑逗。
萍水相逢,再见无期,他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这不卑不亢的小姑娘了。
南慕烟想到还在贵宾区挑三拣四的县令夫人和千金,他直接开出了一个高价。
“二百两,这些珍珠我全要了。”
王志荷包里的珍珠不过二十一颗,虽然品质极好,但都是普通的米珠,这个价钱绝对是高价。
来前,王家人的期望是一百两,而且是那种为了治腿多少钱最后都卖的打算。
“好,成交。但我们有个要求。”
听到对方提出要求,南慕烟眉头轻轻皱了皱,他开得价格绝对是高价,对方还有什么不满足。
“哦?说来听听。”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二百两,请您帮我们分成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两银票一张,四十五两碎银,剩下的要铜板。”
南慕烟微不可察的扯了一下嘴角,他还以对方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是个会精打细算的,倒是自己思虑不周了。
他立刻吩咐小二让掌柜的准备银子。
“在下前厅尚有客人要招呼,几位在此稍等,会有人将银子奉上。”
王家人赶紧起身相送。
南慕烟已经走了,王家几人还没从得到巨款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囡囡,你是这个。”
王大发朝王志伸出了大拇指。
“那还用你说,咱们的囡囡可是经过妈祖娘娘点化的。”
王老汉笑得见牙不见眼,大有的腿有救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
不一会,小二就带着银钱交给王家人,还体贴的赠送了荷包。
几人匆匆出了瑾瑜阁,一边打听一边朝济安堂去。
济安堂门市很大,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看诊和抓药的地方是分开的,病人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混乱。
济安堂医术好又公道,看诊区有不少人在排队。
王志特意找伙计问了萧郎中的位置,伙计指着人最多的一个队伍。
王志让王老汉几人陪着王大发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着,她自己去排队。
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轮到他们。
王大有被扶到看诊的椅子上。
“萧郎中,您给看看,俺这儿子的腿断了,还能治好吗?”
萧郎中是个年近半百的老者,捋着山羊胡,态度严谨,不苟言笑,但检查病人非常认真仔细。
一番“望闻问切”后,萧郎中捋着胡子说道:“这腿怎么伤得的这么重,骨肉碎了好几处。”
王家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王大有腿伤的这么重,还不是那些混子打得很。
遇上那些破皮无赖加黑心肝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但有什么办法呢,官府拿他们都没办法,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萧郎中,那这腿还能治吗?”王老汉殷切的看着萧郎中,生怕从他嘴里说听到不好的消息。
“还算及时,若是再拖上些日子,腿长歪了就难办了。
病人现在太虚弱了,不仅需要接骨疗伤,同时还需要进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