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因为这小子识字,脑子又灵活,账目几乎过目不忘,便被锦绣坊二掌柜收做看库房的伙计。让他休沐的时候来接替看库房的老头。
自从有了他帮忙,库房进进出出的货物几乎没有差的时候。
钱百万之所以看不惯这小子,完全是因为妒忌,他砸了无数的银子,也没把儿子培养成才,这小乞丐不声不响的就能在鹿鸣书院名列前茅。
他越看对方就越不顺眼,这小子越是上进越是用功,钱百万就越是生气。
今日终于找到了由头,借机狠狠的教训了对方一番,出了口恶气。
要是能借此断了他的前途,让他一辈子在这看库房,被他儿子踩在头上就更好了。
钱百万假模假样的说:“看在你是楠竹先生的学生,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按成本价赔偿这批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少年终于抬起被打的通红的头,漆黑的眼里充满坚定和执念。
“我说过了,布匹浸水与我无关,三天前我就和你说了,库房西屋顶渗水,是你自己没有修好。”
“你说什么!你还敢顶嘴!你还敢诬陷我!
自己没有看好库房,还找借口说库房漏雨!”
钱百万的木尺再次朝着小伙计打去。
“且慢,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掌柜的不要再责打他了。多少钱,我替他出!”
清冷好听的女声成功打断了钱百万的暴行,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绿衣服,戴着轻纱围帽的女子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向两边。
“汀兰,给银子。”
女子声音清冷悦耳,带着山泉的纯净。
汀兰将一锭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撅着嘴不忘瞪了一眼仗势欺人的钱百万。
面对横插一道,驳他面子的女子,钱百万不但没有之前欺辱小伙计的嚣张跋扈,反而陪着笑脸说道:“吴小姐,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您破费。”
吴小姐是海宁城三大家族吴家的嫡女,吴家世代书香门第,品行高洁,在当地名望很高。
那女子理都未理钱百万,转身就朝店外走去。
“汀兰,拿上布,我们走。锦绣坊,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成功让钱百万僵在原地,脸色青紫交加,异常好看。
就在这时,那小伙计突然朝着吴小姐追了出去。
他站在女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
“多谢吴小姐仗义相帮,这银子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噗嗤!”女子清脆一笑,声音空灵婉转。
王志猜想,这样高挑曼妙的身姿和悦耳动听的声音,面纱下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绝世出尘的美女子。
最重要的是,人美心更美。
“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你只要用功读书,他日若真有一番作为,记得做一个好官,这十倍银子就替我转交给有需要的人吧。”
说完,女子绕过小伙计,带着丫鬟,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少年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这般女子,与书上所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完全不同,可见尽信书不如不读书。
这个观念开始植根他的心底,也奠定了他日后为官建议提高女子地位,鼓励女子读书明里的思想观念。
热闹看完了,人群渐渐议论着散去,各奔东西。
那小伙计转身的瞬间,王志突然想起一个人。
“小豆子?真的是你!”
小伙计朝王志看来,认出是那个鼓励他上进的姑娘。
多日不见,她气色好了很多,穿的也比之前好很多。
“是你,小姐姐。”
“几日不见,你行啊,都进书院读书了。我看看,果然是读书明理了,这气质就是不一样。”
王志前前后后将小豆子打量了一圈。
看得小豆子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姐,你父亲可好些了?”
王志笑着点头,“多谢你介绍的医馆,我父亲的腿已经接好了,伤口恢复的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小豆子高兴的挠挠头。
“囡囡,你认识这小子?”
王福浩见妹子忽视他们三个哥哥,有些吃味的提醒她,我们还在呢。
“对对对,这三个是我哥哥,这是小豆子,就是他上次帮我和阿爷们指路,我们才能找到最好的医馆和郎中。”
几人一番寒暄,又正巧是饭点,王志就提议大家一起找个馆子吃饭。
王福浩哥三嫌贵,但不好当着小豆子的面拒绝。而小豆子是囊中羞涩,他不想让王志请客。
王志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有钱了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不是白请你吃饭的,待会还有事求你。
我们对这人生地不熟的,就麻烦你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去采购吧。”
几人拗不过王志,最后选了一家经济实惠的小店。
王志一口气叫了十道菜,五荤五素。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配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吃的几人肚子滚圆。
看着空掉的盘子,王志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王志的朋友,都是吃货!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几人笑闹着离开了饭店,开始了王志的疯狂购物计划。
第一站,家畜坊。
“老板,你这毛驴又瘦又小,买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十两银子也太贵了!八两!”
小豆子不愧是过去混迹海宁的“丐帮”,砍价的本事让兄妹四人竖起了大拇指。
“八两?不行不行,下不来,赔了赔了!”老板摇头拒绝。
“八两半!不能再多了,这驴子太小了,断奶没?”小豆子嫌弃的指着萌萌的小毛驴。
“九两!底价!”老板吹胡子瞪眼睛,这小子比他还黑啊!
“八两八!祝老板发发发!”小豆子拱手奉承到。
“成交!”老板一锤敲定。
付了银子,老板将拴毛驴的绳子直接塞王志手里。
小毛驴倒是乖巧,王志牵它它就走,一点也不眷恋老板的窝棚。
“老伯,你这黄牛怎么卖?”
几人停在一个卖牛的老丈摊子前,他的牛看着就比牲口商那里养的精细,骨骼高大,健壮有力。
“啊?什么?”
老汉伸着脖子问,似乎是有些耳背。
小豆子直接指着大黄牛,双手呈扇形扩音,大声说:“这大黄牛!咋卖!”
“哎!哎!小点声,老汉我不聋!你小子那么大声干什么!”
看着小豆子一脸吃瘪的模样,兄妹几人不厚道的笑了。
“老伯,这牛咋卖?”小豆子不理会几人的调笑,又问了一遍。
“啊?你说啥?”老汉看着他问,一脸的真诚。
“哈哈哈哈哈!”
王志没忍住,捧腹大笑,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全坊市,老伯的牛最好却最难卖了。
经过一番连比带划,王志终于以十五两的价格买了一头大黄牛,又以二十两的价格,买了一头毛发漆黑铮亮的大水牛。
将牛驴交给三个哥哥,王志跟着小豆子杀价了一辆牛车和一套犁地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