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厚照的努力下,皇室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高不可及。在成长之路中,朱厚炜和艾草都在找寻他们活着的真正意义,这也是朱厚照最大的欣慰之一。在普通民众中皇子和公主开始发挥他们属于积极一面的影响,这也让朱厚照稍微能放下心来。要让这个国家长足的发展光光有技术层面的启蒙是完全不够的。但是一旦涉及政治层面的改革,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皇室。
无论是自己朱这个姓氏给予自己的认同感还是真正的融入皇室家族的温暖,都让朱厚照不可能眼看着朱家滑入改革或者革命的后果。无论是法国大革命路易十六的下场,还是溥仪最后落寞的人生,都不是朱厚照想要给朱家带来的。在朱厚照心中最理想的状态还是英国皇室最后的存在状态,所以他也在有步骤的拉近皇室和普通人的距离,慢慢培养这一种普通人对于皇室存在的认同感。
告别了对自己莫名热情的张氏,杜若还是要跟着朱厚照去处理一些事情。杜若离开了半年多,中间有隔离音讯有三个月之久,很多事情在信里也说不清楚。朱厚照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了,不着急又不好自己解决的只能押后着等着杜若回来再处理。这其中就包括魏嘉提上来的找寻太平洋的计划,当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平洋的说法,他们还叫这一片广阔无垠的的海面为南海。
出乎朱厚照意料的是,在整个发展海洋的计划中成长最大的居然是魏嘉。也许是魏嘉对于未知的那种锲而不舍的执着,让他将朱佑樘和朱厚照刻意培养的一干人等全部抛下,一个人高瞻远瞩的抓住了不少的发展机会。无论是绕过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占领区直接抵达欧洲地区的计划还是放弃金银转而贩卖葡萄酒和带着异域风情用具的选择,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作为后起之秀超过了朱佑樘重点培养的一干海贸世家,而现在离他开始获得杜若的大笔银子开始海贸不过才四年而已。
大明开放海禁这么一件不算太大的事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发展格局。本来没有任何欲望和这些所谓的蛮夷做交易的大明,在朱厚照宽松的工商政策下,由并不是主流的商人们带着对金钱的欲望推动着大明在海上势力的发展。在东西方思想的冲击下,改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穆斯林对于东西方贸易道路的垄断被早早的打断,西欧和东方的交流比历史上早了几乎三百年。哥伦布将新大陆谎称是印度的谎言也被早早的戳破,人人都知道了那是一个新大陆,并不是大明和印度。
而魏嘉在接触了以地圆说为首的一系列西方科学以后萌发了探索南海的计划。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是每一个男儿的梦想,现在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魏嘉的面前,魏嘉当然不会错过。
他的设想源自于哥伦布的设想。哥伦布计算错了地球的直径,找到了一片新的大陆。那么接受了新思想的魏嘉当然的就想到了南海。如果欧洲和大明之间隔了一个新大陆的话,那么是否就意味着从大明的南海出发,魏嘉也能够找到这个新大陆的另一面。在知道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作物的确起到了作用时,魏嘉已经开始憧憬新大陆的景象。
人类历史的推动者永远是满怀欲望的冒险者,无论这种欲望是基于对权利、金钱、信仰还是单单只是对于遵从于自己内心的探知欲,只有敢做的人才会成功,而胆小者只会失尽先机。朱厚照这么拼死拼活也不过是为了给大明争取一个先发优势而已。后发这个词语已经让华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朱厚照可不想重新让这片自己深爱的土地再经历一遍。
当一只蝴蝶掀起一双翅膀,说不定就会制造出一场风暴。朱厚照一直坚信只要自己不停的做下去,总会带来一些改变。事实证明朱厚照的努力是有回报,即使不计算大明在世界大环境中位置的改变,即便是再熟悉明史的人到了现在,他所学所知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一切都在往有利于华夏的方向发展。
“这么样,你觉得他这个方案有没有现在实施的可能?”朱厚照知道自己对于政治大局的把握是一流,而这种要靠商业智慧的事情还是要靠杜若来拍板定案的。
“福州那边造船厂送上来呈报的结果如何了?”杜若想的最多的还是技术方面的问题,大明的船原来可不适合用于远洋航行,不知道这么几年过去了,他们在海贸需求的推动下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这边和魏嘉谈过吗?他怎么想的?”在几年以前大明的船还只适合风平浪静时进行大吨位的运输,对于远洋航行来说还是差了许多。即使有成祖时的郑和宝船做参考,在丧失了几乎全部资料后,他们对船厂的指导作用也几乎为零,事实上大家已经算的上从头开始了。
“还不错,在对民间开放接受了这么多订单以后,他们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船体抗击大风打浪的能力已经大大提高了。魏嘉船队里最近装备的几条新船反应都不错。”这几条船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今年想必又有了一定的提高。这还是比较和杜若的意的,他点点头,“船体还是变小了?”这个是无可避免的,为了灵活,必须在体积上有一定的取舍,杜若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对于这个朱厚照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基本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为了能在变幻无常的海洋中生存,在技术没有达到水平的情况下,牺牲体积换取灵活性的确是大势所趋。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的为了追求看起来比较强大而对船厂指手画脚。“还好,至少比我们看见的几艘葡萄牙商船好太多。”作为三桅杆船的代表,葡萄牙商船的瘦小可是给了朱厚照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就让他试试吧,让他从北边出发应该会比较近一些。也别太北了,日本这边是不是洋流比较复杂呀?”经过这么多年杜若早就把前世的那些东西忘得差不多了,他能把日本和洋流结合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的这个问题让朱厚照也发愁了,他只是中学地理学的比较好而已。作为一个计算机技术宅,他怎么可能还能记得洋流这么复杂的东西,他现在唯一有印象的似乎就是印度洋洋流的大致流向和美国下来墨西哥湾洋流了,这还是自己看过这类地理书的缘故。现在让他对船队的具体路线做出规划,他怎么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我还是先把地图找出来。”上一次给马文升画地图时,朱厚照就发现有很多细节自己已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后来只好画了好几副地图以备不时之需,其中一幅就放在了乾清宫的书房里。新来的小太监叫敬连,他本来被高凤取名叫做敬怜,朱厚照嫌太娘气就改成了连字。他人机灵手脚又勤快,很快就取得了朱厚照初步的信任,一听朱厚照说地图,赶紧就把东西找出来了。杜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太监,笑道:“好俊俏的小孩子,谁调教出来的。”
“他师傅是高凤的徒弟,算是高凤的徒孙。”朱厚照随口答道,把自己的地图翻开,一眼就看见了大明和美洲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距离。杜若的重点却不在此,他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大明到欧洲的漫漫长途,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敬佩之情。
朱厚照看他盯着另一面,问道:“这面有什么问题?”杜若这才回过神来:“这也太远了,我才发现魏嘉他们走了这么远。”以前杜若和朱厚照看的都是一张从罗志坚那里得来的地图小像,那上面可没有朱厚照画的地图这么有冲击力,现在看着这么大幅的地图,杜若才发现原来魏嘉他们面对的是这么遥远的征程。
“从四个大洲旁边经过,一次来回需要整整一年,的却是一个大工程。”朱厚照描画着这条路,从泉州出来路过已经被大明设置卫所派设官员管理的满剌加国的马六甲海峡,穿过印度洋通过好望角一直到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在这个去一趟甘肃要两个月的时代来说,这的确算得上是壮举。
这下子杜若又一下子没有那么担心了,“他们这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么一点点路程吗。”朱厚照顺着杜若的手指看过去,大明到美洲的距离的确没有到欧洲那么遥远。这下子朱厚照也笑了,他拍拍杜若的肩膀笑道:“这可不能这么算,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到澳洲去,那里还更近一些。”
一看地图果然近的不能再近了,杜若也是感慨万千:“这还是留给那些准备下南洋的人去探索。要饶过这么多的岛屿找到正确的航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地图上面朱厚照只画出了几个大的岛屿,但是杜若知道这里地形之复杂可远远比这幅地图混乱的多。“这些还是等着以后处理,我们打跑了一个葡萄牙就不怕其他人再来。最容易的还是等着以后再来吧。”说着也不再看那边而是拿着这一边的地图细细观察。
当了几个月的值敬连还是知道这时候该是自己避讳的时候了,悄悄的退出去正好看见了在门外候着的师祖,敬连忙拦住他。“两位在里面正在兴头上,爷爷还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