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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当年将星核带入罗浮,导致幻胧钻了空子的人。虽然从结果而言,那一次是众人演了幻胧,让绝灭大君吃了大亏。但这位打着行医行商的家伙,也被冠上了通缉犯的名号。只是他并非是被逮捕的,而是自首的。光明正大的找到了景元,阐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要和元帅谈话。

原本,他该押入虚陵的。但元帅华最近一直都在曜青,所以就把这一位关押在曜青了。

“他与我见过一面。以我的阅历,只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个疯子。”在罗刹还没被带上来的时候,华开口聊道:“那是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知道自己会做坏事,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甚至内心会有愧疚——但这些内疚完全无法让他迟疑一毫秒。他只会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目标中。在华看来,这种人很可怕,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敌人,你永远无法想象他愿意付出多少的代价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评价可不一般。亚历克斯很清楚这一类人,那就是具备叩问存在的潜质。

没想到华的评价会这么高,而且从谈论他的语气上来看,对其非常戒备。亚历克斯问道:“他后来见了你之后说了什么吗?”

“他想以凡人的身份参与到三神的战斗中。”

亚历克斯算是仙舟的挚友了,罗浮那边申报的文书也已经递交到这里来——关于给亚历克斯建立小传的说明,也就是在符玄所写的《易镜窥奥》加入有关于他的事情,包括探讨统一对他称呼的问题。华在他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消息。

他们和亚历克斯和贝洛伯格的立场,是一致的。

“具体的细节他还不肯说,要到虚陵才肯开口。那家伙对仙舟了解很深,看来做了不少功课了。”华呵了一声,道:“他只是说,如果放任不管,到时候丰饶与毁灭都会对帝弓司命动手,仙舟将万劫不复。虽然口出狂言,但他的话,总是令人难以忽视。”

“我有一个朋友,星穹列车的瓦尔特。”亚历克斯说道:“他倒是很想再来见一下这一位罗刹,而且根据他所猜测,对方的野心应该不小,目的是丰饶的权柄。”

“对方上次的行为,有些故意让反物质军团和仙舟结下梁子,他知道幻胧无法成事,但希望仙舟正式对反物质军团展开巡猎。”华看着亚历克斯说道:“他在同样利用无法控制的反物质军团,以及我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等人来了聊吧。”

他们几人客套了几句,聊了些宇宙中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大家都很在意的匹诺康尼群星降临事件,亚历克斯也从当事人视角和他们谈论了一些事情,能够透析的了解星神,对令使来说也是很宝贵的经验,就在大家的聊天之中。一位身负着枷锁的蒙眼金发男子,在众多戴着面具的云骑押送下,出现在了大堂之中。

“去除了吧。”

华看了眼来者——自称为罗刹的男人,道:“在这里,他没办法逃脱。而且,他也不准备逃脱吧。”

枷锁去除,眼罩脱下,罗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后,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抬起头望向了主座上的亚历克斯兰德。

“即便深处幽狱之中,您的名字也依旧是如雷贯耳。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见到您。”罗刹“恭敬”的行礼,道:“亚历克斯兰德先生。”

亚历克斯看了眼华,华点了点头后朝着其他人吩咐道:“为其看座。”

明明是仙舟的要犯,罗刹却没有一点要犯的自觉,他淡然的盘腿入座,自酌自饮了一杯后,才开始打量这里的参与者。元帅、曜青三巨头,再加上公司的石心十人,不过……他眼角瞥了眼主座上的亚历克斯,按理说,客人也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

“幽狱中消息终究不灵通,我们也没闲心给罪犯发报纸。”飞霄见到他打量猜测的视线后,直接说道:“兰德先生如今被家族奉为神子、被公司奉为副董事长,此前在匹诺康尼,甚至亲手击退毁灭的纳努克,如今他已然是星神一级的人物了。你这位犯人,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可要考虑清楚了。”

说罢,她朝着主座的亚历克斯抬起酒杯遥遥敬酒,而一旁的罗刹瞳孔中却出现了一些震动,虽然追寻星神的痕迹很久,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次。他脑海里迅速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同时在思考着全新的计划,其中自然也包括猜测亚历克斯见自己的目的,以及,自己是否能利用他达成目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个名字,小丑阿尔法、罗刹,以及那个我朋友谈到就皱眉的名字——奥托阿波卡利斯。”

亚历克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希望我用哪个名字来称呼你?”

“罗刹即可。”罗刹没有否认那些名字,抬头看向亚历克斯,道:“您的朋友是……”

“星穹列车,瓦尔特。”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罗刹自顾自的再一次倒满了酒,仰头痛饮一番后,道:“我认识不少叫这个名字的人。那么,您找我又有何事呢?”

“镜流,你认识吧。”

“当然。”

罗刹当年开始拐了镜流一起当同谋的,怎么会不认识。

“不必再打算盘了,前阵子为了抵抗纳努克牺牲了。”亚历克斯想看看这个脑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的家伙有什么作用,但凡以凡人之神投身到神明的战场中的,不是真有点东西就是绝对的大疯子——他觉得对方应该两者都有,所以才说道:“我准备找到岚,让祂扭转战局让镜流活过来。”

亚历克斯在罗刹的眼中先是发现了震惊,随即看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动——之前不论听到什么消息,甚至是镜流的死亡,他都镇定自若,唯独听到亚历克斯准备让镜流复活时,他有些坐不住了。但在震惊过后,他的眼神又有些哀伤,甚至是……对亚历克斯的话语感到嘲笑。

别问亚历克斯怎么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神戏的,就是感觉呗。

“但这一定会涉及到三神。既然你胆敢犯案来和仙舟做交易,想必对三神的格局也有自己的想法吧。”亚历克斯接着说道:“不如聊一聊吧,也许你不必绕那么大一圈找仙舟,可以直接找我呢?”

“没想到镜流居然已经走了。”罗刹神情恢复后,看着亚历克斯说道:“不过,我想复活一个人,找岚并没有用。即便能扭转过去创造新的世界线,但……“

“当新的世界线诞生的那一刻,也只有那一个瞬间。您或许可以再见到镜流一面,但也就仅此一面。”罗刹已经走出座位,站到中央,张开双臂看着亚历克斯,道:“随后虚无就会吞噬一切!因为星神的存在不允许第二个世界的存在。每个星神都是独一无二的唯一,独一无二的星神也锚定着我们所立足的唯一世界。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件事情亚历克斯早已经知道了。现在如何救出镜流还是两说,这具体要取决于岚能做到哪一步。但即便罗刹所言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对亚历克斯来说问题并不大,反而更方便了。只要确保镜流不是死在毁灭的手上,那即便归于虚无,她在第九机关的身份也可以让零先生打捞一下。

总要去找浮黎的。一个是找,两个也是找。问题不大。

不过,比起这个……

零先生知道这一点不意外,人家是虚无,露比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这是人家的研究方向。但罗刹凭什么知道这种情况?

“听你的语气。”亚历克斯怪味的说道:“你似乎做过类似的事情?”

罗刹双唇抿紧,眯着眼睛看着亚历克斯。即便对方是令使(享受星神待遇)的人,他也不会允许对方提这些事情。

“在我面前隐瞒是没用的。”亚历克斯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同谐的威光,道:“这里是酒会,我不希望用无限夫长来对你进行审问,所以,能坦率的回答我的问题吗?”

就像星期日当初对砂金做的那样。希佩有的是办法问出来真相。

“你尝试改变过时间线?你,到底是谁?”

“是。”

罗刹感受到那种来自星神的压力,也知道自己的隐瞒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干脆坦率的说道:“我只是一个不值得任何人同情的,活该下地狱的失败者。”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是吗?”

“是。”罗刹不隐瞒,但也不会过多的谈论,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是。

果然,像这样子的疯子背后往往有一个无法忘却的白月光。

亚历克斯看人还是有些准的,道:“所以你来找仙舟的目的,介入三神的目的,是想利用丰饶,不,窃取丰饶的权柄,复活她是吗?”

他猜出来了,对方改变时间线,大概率也是要救那个人。但是失败了,无力的看着虚无将倾尽全力拯救下来的一切全部都吞灭。

这种事情,亚历克斯倒不想多问了,没有人愿意谈及伤心的事情。尤其是这样子的人。

回头问问瓦尔特再吃吃瓜吧。

“是。”

罗刹坦言道:“哪怕只剩一个细胞,丰饶都可以令人完全复活。并非是克隆人的复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治愈。”

但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算救活了,也有可能变成怪物——不然亚历克斯早带流萤去见丰饶了。所以,这家伙是自己想取代丰饶,来掌控这一切,防止异变的诞生。

他在罗浮时,景元曾经调查过他的所作所为,他的行为宗旨如今的确和丰饶一模一样,救死扶伤不计回报,明明是带着星核进来的人,却在罗浮救了不少人的命帮了不少的忙。

这个疯子为了能取代丰饶,已经把自己洗脑,把治愈和利他等等特性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了。

“你的依仗,就是那口棺材,丰饶令使的血肉。但我不得不说,你有点小瞧星神了。不。”亚历克斯沉吟了一会后,道:“三神乱斗是你想要的,你想见证丰饶的死亡,然后凭借着丰饶令使的残骸,想办法接替丰饶的命途。”

“这和仙舟的利益一致。”罗刹没有否认,只是看向元帅华。

华呵了一声,没有搭理。而亚历克斯却说道:“即便这样,你能取代丰饶的机会我想,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甚至更低。想成为命途上的新主宰并非是容易的事情。这万分之一已经算是亚历克斯看在他的偏执上给高了的可能性了。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罗刹直视着亚历克斯的眼睛,道:“那还不够吗?足以让我赌上自己的存在。”

甚至是全宇宙的生命。

亚历克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疯狂,哪怕仅仅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复活那重要的人的概率,他绝对会愿意牺牲整个宇宙来尝试一下。

如果世界是一个文艺作品,那像他这样的性格,不是一个正统主角也能当个最终boss了。

“我不希望丰饶陨落。”亚历克斯说了一句。其实仙舟也现在并不希望丰饶的彻底陨落,虽然诅咒可能解除,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目前的体系会在一夜之间崩塌。仙舟人并不讨厌长生,只是讨厌的是魔阴身罢了,他们想要的,还是能够正常的衰老,能把魔阴身发作的时间变成正常衰老死亡,这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

说到底,长生并非一定会带来魔阴身。像亚历克斯这样的令使,基本上寿命也可以变成无限。宇宙中也有许许多多能活到千年以上的种族,但却也不会发作魔阴身。只是因为仙舟人的长生来源不正——来自于丰饶的强行赐福,所以才会这样。

虽然是盟友,但亚历克斯也得吐槽一下,求药的时候把药师当做小甜甜,长生有副作用了又直接叫别人牛夫人。

“看来我和先生目的,并不相同。”

“不。”

亚历克斯直截了当的说道:“也能是一样的,都是想救人而已。”

“恕我直言。”罗刹言简意赅的说道:“岚拯救不了任何人。”

在场的仙舟人听到这话都对罗刹瞥去了威胁的视线。而亚历克斯脑海里却有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只要确认岚的箭能射往过去,或许就能有办法。

比如,磕一下巡猎和丰饶的cp……如果让治愈的力量都能扭转因果的话,或许不动时间线,就可以让镜流直接原地复活。

至于巡猎和丰饶不可能合作?

那就让希佩按着祂们的头强行合作!

希佩要是感觉风险太大一个人没把握的话,那我就喊阿哈,这种宇宙头等的大乐子,阿哈的性格是不可能错过的——前提是祂有空。

“首先,时间线是可以改动的。我们身处的现在,就经历了许许多次的改变。只是这对凡人甚至是星神而言,都难以做到。但,宇宙中存在执掌这个权能的存在的。”

别说罗刹了,连露比都眼前一亮。

亚历克斯发现了,墙外的一切都是不在三界内的存在,他们去触碰时间比墙内的一切更容易。而且支配之主也很鸡贼,祂改动的是墙壁没有建立时的时间,等亚历克斯察觉到时,如今所处的时空就已经随着墙壁的建立成为了唯一。

“其次。”亚历克斯看着罗刹说道:“为什么要执着于保存新创造的时间线,把人直接带到这里来不就行了。”

罗刹从亚历克斯话语里感受到的,是不亚于自己的决心。同时,还有自己不曾拥有的信心。比起自己那抓住万分之一可能性的癫狂而言,眼前的这一位,却充满了十足的信心。他好像已经找到了方法,好像已经找到了那令早随着历史一起掩埋的她,重新回来的办法。

“请允许我同行。”

罗刹想要去看,去看亚历克斯所言的一切到底能否变成现实!如果镜流能够回来,那就意味着,她也一定能回来!

罗刹按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如果真的能实现,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为您献上我的生命我的存在,我的灵魂我的一切!”

“呵。”亚历克斯摇了摇头,道:“也许你还在谋划着什么。”

“兰德先生!”罗刹看着亚历克斯的眼睛说道:“我没有撒谎。”

说罢,罗刹准备单膝跪地。

“等一下。”

亚历克斯停顿了一下,抬起手让罗刹站在的原地没有跪下,道:“你这要是跪了,你知道你会舍弃什么吗?”

一旦跪下,那就会失去机会,那是叩问存在的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自己见过那么多人里,罗刹是少数拥有成为星神特质的人。

一旦服软,心气就会没了。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就像亚历克斯,哪怕最初面对希佩的时候,他都是反客为主去许诺去合作,而不是恳求。只要心里但凡任何这点念头,就没有机会成为星神。

“只要您所言非虚,跪又何妨。”

成为星神只是他的手段,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复活那个人。

“女人?你喜欢她?”

“是。那是我心中的一束光,也应该是,照耀在人世间的一束光。”

评价这么高的嘛?搞得亚历克斯都想见一见了,也许会成为自己的伙伴也说不定。亚历克斯说道:“别跪了,就你这副样子啊,搞不好还有机会成为【纯爱】星神。”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一个玩笑话也缓解了现场有些怪异的气氛。他看向华,道:“我带他离开一阵,回来再继续坐牢,可以吗?”

“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吗?”华无所谓,对方只是借用一下,连赦免都没提,她没必要拒绝。

“不过,他能有用吗?”

“我敢打赌,这家伙对三位星神的了解程度,可能比我还要高。”亚历克斯瞥了眼罗刹,道:“像他这样的家伙 ,不打没准备的仗,既然都以身入局了,那必定是有些东西了。来,感谢华元帅的帮忙。”

话题再次变得欢快起来,罗刹也没有被继续压下去,而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喝酒,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而一场酒宴结束,最后去亲自见星神的小分队也确认了。

罗刹,主动要求来的。露比最终还是没来,她坦言自己的实力不够,跟过去怕拖亚历克斯后腿,还得亚历克斯主动照顾。卡芙卡和流萤会暂时留在曜青,等亚历克斯回来。

卡芙卡也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还是让亚历克斯独自去比较好。不然一旦遭遇到神战,她会让亚历克斯分心。而且这一次,艾利欧并没有提及亚历克斯自身的风险,反倒是其他星神有陨落的可能性,所以危机不在亚历克斯身上,她也能安心一点。

只是还有一个人倒是出乎亚历克斯的意料了。

元帅华,想要跟着一起去。

“放心吧,真有事,我可以寸劲开天打破虚空跃迁走。”华笑了下,道:“而且,有我在,帝弓司命不会二话不说动手的,我还是能和司命聊上几句的。”

华当然不是为了看押罗刹而来的,她来的目的,是想见证一下。万一三位星神的格局发生变化,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情况,然后跟着一起去。

就这样三人的小分队组成,仙舟要犯罗刹,仙舟贵客亚历克斯,仙舟元帅华。三人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天风君说的是真的假的?”

华跟着一起来到亚历克斯的房间里,用手拍了拍公司风格的装饰,问道:“要是你真能让持明生孩子,这事情我还真想求你帮帮忙。”

在散伙前,天风君在华的耳边嘀咕了不少事情,凭着直觉,她感觉到亚历克斯在说谎,生下来的一定会是持明,正儿八经的小持明。

“持明一族对仙舟有大功大恩,我这个当元帅的,也没办法拒绝他们的请求。”

“怎么还在聊这个事情呢。”

亚历克斯苦恼的抓了下头发,说道:“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可以,但问题就是,总不能让所有新生的持明成为我的孩子吧。”

“为什么不能?”华说道:“曜青的持明都把你当做偶像,哪怕是结婚的也乐意啊,让丈夫在门口等着都行。啊,我不是有什么龌龊的事情。只是繁育这件事情在持明和我们看法不一样,我们眼里看到的是交配,他们眼中是唯一的希望与救命稻草。”

立场不同。在持明看来,这叫做白嫖亚历克斯一夜还能实现心愿有个孩子。

“其实眼下有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既然华都这么说了,亚历克斯也只好说道:“让他们在我的注视下繁育,我可以尝试一次,但能不能成另说。”

华古怪的看着亚历克斯。

“你不是说这是救命稻草吗?干嘛用这个眼神。”

“不……毕竟,这场面有点无法想象。”华尴尬的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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