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天气都是阴阴的,等车了到了龙口村、鞭炮响起、老七牵着陈凤芝的手站在大门口,等着村里一个懂些传统风俗的人将敬过天地的茶叶米谷往他俩身上洒时太阳一下出来了。
原本阴阴的天好似一下子就变得蓝天白云阳光普照。
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说这是吉兆。
高爸高妈更是笑得嘴角扯到耳朵根。
唐老爷子更是激动得忍不住掐指算起来。
两人送到新房时,张重楼脱了鞋子跳上床上,也不知是谁教他的“滚床滚床,儿孙满堂。”
张果果看到也爬到床上去“滚床滚床,三年抱俩。”
反正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众人都大笑也跟着一起笑,张重楼有些不好意思地下来穿好鞋子。
老七马上掏出个红包给他,张果果手伸得老长“舅舅,我,还有我也要。”
老七笑着也给他一个,看到老五抱着李珍珠看热闹就伸手“珠珠也去舅舅床上滚一下。”
小丫头站在上面跳了两下就跌坐在被子上“祝舅舅舅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陈凤芝开心地抱起她,软软糥糥的小闺女真是太招人稀罕,人家望着陈凤芝还来了句“哇,舅妈你好漂亮。”
陈凤芝抱着她都不舍放下,亲了好几下才还给老五。
大伙就打趣说他们这么喜欢孩子要抓紧,陈凤芝一时脸红不知怎么应答老七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好,我加油努力!”
还有个高妈坐村里特意挑选出来的父母公婆健在、儿女双全的妇人,扯下被子、拉拉枕头、拍拍蚊帐然后就是一溜的吉利话像是相声贯口一样突突地往外冒。
待她说完老七马上红包奉上,众人是一阵起哄,热闹极了。
高老大看着被老七另眼相待的其它兄弟姐妹,脸上不免又带出了些情绪。
大姐夫看到就过去拉了她,生怕她一个不顺心又吐出些什么过口不过心的话。
没有谁有义务必须让着她。
老四见状就凑过去和她说话把人给带离了新房顺口就问了句“向清现在读初几了?学生怎么样?要抓点紧,考个好点的高中。”
高老大顺势就道“下半年读初二,之前成绩还挺好,每次考试都能打个八九十分,读初中就不行了,英语是一窍不通,都没考及格。
家里又没个懂这个的人,不会的都没地方问。”然后意有所指地说“有懂这个的人也是不会看我们两眼,四妹你英语行不行?”
高老四笑笑“我们上学那会哪里学过什么英语,读师专也只是学些专业的课,英语我也是一摊糊糊,认识几个字母而已。”
然后就转移话题问她们那里是不是新建了一个集市?平时不赶集人多不多?
原来高老大逢集时就会弄个推车整些吃食去卖,炸油糍粑和卖个冷水葛面米豆腐,赚的钱包家里零用开支还有剩余。
高老大就问“你怎么知道?”
老四话到嘴边又转了下道“听我们一个同事说的,她就是你们那的人。”
其实是郑多乐看到回来同她说的,还说看到她摊子生意挺好的,吃的人还挺多,一个人都忙不赢。
怕她多想老四才换了种说法。
高老大现在看到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都赚了大钱,老四家郑多乐、老五家李念卿、高老六、高老七都能开得起小轿车,连小八这么个小丫头都是这个哥哥给股份那个哥哥给股份,她真有那么大能耐?
高老大在心里思来想去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改变现在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弟弟妹妹不理会的局面。
但每回娘家有点什么事她都会风雨无阻地冲到最前面,礼不到人先到总是不会亏本。
老七结婚她上的礼金最少,但是高老三回来给所有的小辈们每人发个红包不可能少了她家四个的那份。
小八带了一堆的衣服回来她家的也是挑得最多。
李念聊也是难得回来一趟每个小辈叫声姨父那真是话不走空收获满满。
这一趟光是她家四个闺女收的长辈们给的钱就比她上的礼金多出一大截,可是她却就是不满足。
纵使她再会算计现在注定也是只能这么个结果,人手一份时不会特意少了她家的那一份已是底线。
像是高老二听说老七又要办什么厂,需要从银行借钱就把手里的余钱凑了个整数全部给他。高老七转手就用这些钱给她做了些投资理财安排。
在本子上是小心地记了一笔,不出意外几年后老二的收获一定会出乎她的意料。
老七领着陈凤芝挨桌给敬酒时路过高老大这桌时也没有人特意介绍。
等到其他客人吃了饭都走了只剩下高家人时高爸就说老七“好些人都是礼到人未到,你们自己看看适当的时候请他们吃个饭还是怎么安排?”
高爸想把礼薄礼金都给老七,可是高老七却只是翻了翻礼薄就又全都还给了高爸。
小八还问他“就这么翻两下,七哥你就全记住了?”
“这有多难?”老七随意地回了她一句。
小八就玩笑地说“你们这些在七哥手下干活的人听着呀,七哥查账可是不需要算盘,哪里有猫腻打眼一看就行。”
众人笑笑都不做声,老七就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八一眼,她没心没肺似地冲他傻笑。
高老大一家吃了饭说要回去,也没有一个人开口留一下。
张雅兰看着高家这些兄弟姐妹的互动多少也看出了点什么,和张大夫对视一眼不说话。
高小九把家里的一些现状摊出来摆给他们看,就是担心有些人到时打上门去他们不好拒绝。
现在看到亲的兄弟姐妹之间都是是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有些事不想做完全可以不必勉强。
完全不必要为了谁迁就谁。
高小九带着张大夫一家三口在外面田野里,河边四处散步,还特意带着张雅兰去了之前张大夫住过的牛棚,只是那里现在已经拆了。
早已经有人在上面盖起了新房子,传说当初还有好几家抢过那块宅基地,都说是大人物落魄时住的地方说不定是块宝地。
那户人家看到张大夫一行人还很是热情地开门让他们进去坐坐,拿了洗好的香瓜往张重楼手上塞。
张重楼就觉得这村子里的人真大方,之前他和一群孩子一起玩时看到有户人家门前就有棵桔子树,树上的桔子青黄色看他老是盯着看就摘了个给他。
张重楼小声地对着张大夫说“那些人一定是认出我是谁才给的。”
张大夫笑笑不做声。
想不到十年后他还有机会来到这里,再走这些乡间小道却已经是不同的心境。
人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是怎么样。做当下觉得最正确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