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镇
李太白收拾好行囊,带着钱银,正与父母道别。
月娃抓着李太白的手,叮嘱道:“太白,你此番出门在外,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想家了,就赶紧回来,娘一直在这等你。”
李太白重重点头:“儿子明白。”
一旁的李客也缓缓走来。
不知为何,李太白对上他的眼神时忽然有些心虚。
毕竟父亲送他到中和寺,本意是想让他静下心来读书的,自己如今离开,恐怕父亲会很失望吧。
然而,李客只是将手放在李太白肩上,替他紧了紧衣襟。
打量着自家小子风俊神武的模样,李客心中油然而起几分骄傲:“太白,此去长安一路平安,如果银钱不够,记得来信给爹。”
“多谢父亲。”
“没什么好谢的,”李客摇摇头:“是为父这商贾之身,连累了你不得参加科举。小子,爹帮不上你太多,往后只能靠你自己博取功名了。”
“父亲放心。”李太白神情肃然,拍着胸膛道:“太白定让我李家光宗耀祖。”
“少油嘴滑舌的,路上平安。”
……
当夜,李太白离开生长的青莲镇,开始他云游天下的旅行。
……
开元五年,四月。
长安,玉真公主府
玉真公主是开元帝的胞妹,在大唐皇室中荣宠独一无二,就连宫中的妃子与她相比都要逊色不少。
从这公主的封号,“玉真”二字可见一斑。
若说开元帝是第一个以自己的名字当年号的帝王,那么玉真公主就是第一个以自己的名字作封号的公主。
不少科举无望的人,最终都想着法子到玉真公主这里求机会。
此刻,李常笑坐于最上首,玉真公主列于他下方,脸上的神情很是乖顺。
她躬身一礼:“大师父。”
“嗯,”李常笑点了点头,算是受了这一礼。
他是开元帝的师父,顺理成章,玉真公主作为开元帝胞妹,同样要尊称他一句师父。
玉真公主有些疑惑:“大师父今日来是。”
“贫道近来收了一个弟子,擅长剑舞。偏偏她性子刚烈,不喜宫廷。贫道今日来是想请你过目,给那小丫头一个保障。”
“原来如此,”玉真公主点点头:“既然是师妹,玉真当然要帮衬一二。不过大师父,师妹如今人在何处。”
“在与裴旻练剑,估摸着晚上才能来。”
玉真公主听到“裴旻”二字,瞳孔明显震动了一下。
剑圣之名何等响亮,哪怕她这个平日不问世事的公主都听说过裴旻。
玉真公主闻言低头思忖:“师父这人脉关系有够广的,指不定将来还有求到之处。”
想明白了这点,玉真公主的笑容愈发真诚。
她微微一笑:“既然师妹有剑舞要献,正好玉真还请了不少能人,师父不妨当晚一并欣赏。”
“可。”
李常笑点头答应。
他早就听说玉真公主府上有不少能人,既然可以见一次,当真是不错的美事。
……
开元帝通过宫人的禀告,自然也知道师父来长安的消息。
下了朝,他就直接杀到公主府。
后院中。
李常笑与开元帝师徒,阔别十余年,今日总算是再度相见了。
开元帝打小是跟着李常笑长大的,哪怕时隔多年,心中仍有着几分类似父亲的依恋之情。
再加上,李常笑的面容十来年间从未变化,无疑是唤醒了开元帝尘封的记忆。
他学着当年的模样,拱手执礼:“拜见大师父。”
“行了,你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往后这些俗礼就免了。”
开元帝没有坚持,而是点了点头:“俗礼可免,但大师父一定要接受弟子的加封。”
闻言,李常笑眉头一挑,好奇问道:“说说看,打算给贫道封什么。”
开元帝早有腹稿,淡笑道:“不久前,民间有一道家奇人,唤作张果,堪比半仙。朕授以银青光禄大夫,赐号‘通玄先生’。”
“银青光禄大夫是从三品散官,用来配张果那样半仙是绰绰有余了,大师父您是真正的仙人,这就远远不够了。”
李常笑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少卖关子,说重点。”
开元帝嘿嘿一笑:“真打算授以从一品的光禄大夫,赐号‘白云真人’。”
“行,你要是敢封,贫道就敢守着。”
“大师父,这可是你答应的,一言为定。”
“当然。”
……
才至傍晚,天子册封的诏书就送来了。
李常笑看得手中的圣旨,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什么时候连从一品的官职也可以这么容易赐与外臣了,朝堂的臣子难道没有反对吗?
若是朝堂臣子听到这消息,定会大喊冤枉。
他们当然是劝过的,只是面对开元帝这样手握军权和民心的强势天子,大臣们的进言已经无法拦住他了。
夜色阑珊
长安的灯火逐渐亮起,街市的小贩推出木车。
一两声吆喝里,大唐的夜生活开始了。
玉真公主府。
李常笑与杜子美坐在靠近主座的一个位置上。
玉真公主落于次座,今晚的主座却是被开元帝给抢占了。
玉真公主看着不请自来的兄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皇兄不是常说,玉真平日不务正业,今日怎么来看了,而且还把小妹的位置抢了!”
她气鼓鼓的盯着开元帝。
由于两人的年纪相差了十来岁,开元帝这个兄长对她而言,真的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因此玉真公主在开元帝说话时,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
开元帝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朕这明明是关心皇妹,所以特来替皇妹把关,省得让人给带坏了。”
闻言,玉真公主一言不发,环抱着手,只是静静盯着开元帝。
她倒要看看,这个威加海内的天子,究竟还能说出多无耻的话。
……
公主府的正中有一个戏台,专门用作表演。
戏台后方还有几间空着的屋子,是临时用来准备的。
公孙灵换好了衣裳,手持双剑,视线落在另外两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生着须髯的矮个子,手里捧着笛子,十指很是修长。
另外一人,打扮得斯文,似乎是个读书人。
他面前摆着一架古琴,浑身有种脱俗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