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云王去宗人府的时候,顺便就把过继一事给办了。
李洛安是宗女,她的过继也属宗族管辖的范畴。
宗正在李氏皇族中,隐隐就有族长的职能。
云王爷此举动算是公权谋私了。
几个族老知道这是他的家事,倒也没有干预。
换做别人,光是审查就要好久的功夫。
文牒变更完毕后,李洛安在族谱上就记在李常笑名下了,叔侄变父女。
同一天中午,王府的后门有一辆马车开走。
车上的是梳洗完的苏氏,这是送她回娘家的车。
苏氏双目无神,手里紧紧攥着一封白书。
白书的背面有一个“休”字。
对此事,李常宁倒没有声张,算是他对苏氏的最后一分温柔了。
……
另一边,新晋父女回了喜郡王府。
一路上,李常笑都在不停给李洛安灌输一个观念。
“以后不能喊王叔,要喊阿父或者父王。”
“嗯。”
“真乖。”
虽然关系变了,但实际生活其实没影响。
毕竟在这之前,李常笑宠李洛安就像对亲闺女似的,如今不过是改到明面上了。
回府后,就有嬷嬷来领着李洛安去学礼了。
李常笑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莫名感觉心底有些抽抽。
或许是当了老父亲,这颗心也一起老了。
他摇摇头。
若是真的这般易老,对他来说才是一件好事呢。
偌大的王府正房只剩下李常笑一人。
他在案板上分析起了朝廷事。
对这类政事,李常笑一向是最为头疼的。
可他想要破解云王府的困局,还真得分析这些不可。
朝局之中,因天命帝老迈,所以储君之争占据了主流。
自己那个大伯身体有恙,成了此间最大的变故。
齐王和太子两党相持的平衡被打破。
就像是翘板一样,太子一方的筹码轻了,自然就要引入外力。
顺着这条思路,云王爷入局就合理了许多。
再按照最大受益人的嫌疑来判断,幕后黑手基本浮现了。
不外乎就是太子党。
毕竟对齐王来说,不变应万变才是王道。
云王入场,其一吸引了齐王的注意,其二也分担了太子的压力。
甚妙!
自己那个大伯病重,大概也无力做这些。
如此一来,自己的那位大堂兄嫌疑最大了。
毕竟如此大的事,太子党有资格点头通过的也就皇长孙和太子这两人了。
至于其他的讯息,李常笑也懒得再分析了。
知道该讨谁的不痛快就够了。
他走进里屋,拿起了挂在架子上的惊鸿剑。
剑鞘前些年找宫里的御用铁匠重造过,剑光内敛于鞘,又增添了几分神异。
“今天倒是要辛苦你了。”
李常笑轻轻说道,然后便背着剑走到府外。
德顺等人没有跟来。
因为主子说过,若是背上了惊鸿剑,便是江湖之事了。
出门在外,李常笑在头上戴了顶斗笠。
从外面看不清他的面容。
穿过十二条坊巷,最后停在了一间气派的建筑外。
建筑通体木质,门前一大片空地填着青砖。
在京城这种寸金寸土的地,这就是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再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牌匾上写着四个字“盛威镖局”。
家里没有些能量的,还真查不出来这家“盛威镖局”背后的东家是谁。
街巷的消息通们,也只能故作神秘地唤作“那位大人”,实则也一无所知。
李常笑不同,他知道这是太子麾下用来处理腌臜事的。
里面安置的是太子党招募来的江湖人士。
那些见不得光的行当油水,还有对反对派的刺杀任务,基本都是在这完成的。
李常威曾私下说过:盛威镖局之于太子府,犹如臂掌之于身体。
李常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斩断这只手臂。
相比于站在原地等候审判,李常笑更加倾向于主动出击。
毕竟体面是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别人施舍。
王府的威严亦然。
今日有人算计云王府,若是不能叫他付出代价,世人便会觉得王府可欺,那便再无宁日了。
李常笑脚踩青砖,又从怀里取出了一支箭矢。
箭身上绑着事先写好的战书。
一道内力自他的掌心升起,然后附着在了箭矢上。
李常笑一松手,箭矢便飞了出去。
而它的方向,正是刻着“盛威镖局”四字的那一块牌匾。
“哐”
盛威镖局大门直接被这一箭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木建筑的脆弱,在浑厚的内力面前显露无疑。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便招来了里屋的几位江湖高手。
他们的耳力极佳,大老远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细听时还能辨物,竟是太子亲授的金匾。
顿时,一个个都怒了。
纷纷施展着各自门派的身法从各楼层飞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