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李常笑离开萨满祖地。
离开之前,李常笑还将大萨满的法袍和神帽借来观览。
最后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那法袍虽然只是赝品,神帽却同样寄居了一种异兽,唤作“白兹”。
白兹不在山海异兽之列,是一种长有锯齿,能食虎豹的白马。
趁四下无人,李常笑尝试将白兹从海岛中带出。
下一秒,一匹肌肉异常发达的白色骏马出现在原地。
这匹马的体型格外壮大,哪怕马爷来了,较之也有相当的不如。
李常笑随即跳上马背,骑着马返回左大将部。
与来时相比,归途要快了不知多少。
原先七日的路程,只用不到两日就完成了。
这让李常笑更加满意,当即决定将白兹作为代步工具,
甚至亲切地替它取了一个相当霸气的名字。
“玄天金阙荡魔神威马大将军”
马将军对自己的名字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目睹了全程的白龟愤懑不已。
它可是阿爹从小带到大的,居然只得了“小五”和“呼呼”这两个名,新来的竟敢跳到它头上。
李常笑知道了白龟的想法,干脆也给白龟取了个别名。
“真武纯阳玉虚济苦龟大将军”
至此,这场命名之争彻底落下帷幕。
自那以后。
李常笑平日除了传授医术,还多了一项事业,撰写野史。
他是生于大秦天命年间的,这一切的源头自当始于天命年间。
更加久远的事,李常笑未亲身经历,自然不会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说到底,美其名曰是野史,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他个人的自传。
自传的时间仅在数年,可称之为游记。
自传的时间贯穿百年,可称之为生平。
自传的时间绵延千年,可称之为史家。
这是李常笑自己的定义。
他掐着手指,预计自己活过千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哪怕终有一日,万一这长生不死终结了,那么自传的野史就戛然而止。
某种程度上,对他同样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念头既已通达,李常笑便开始动笔。
“天命十五年,岁在甲子,帝星摇坠。”
“秦武安侯出兵伐齐,国灭战休。齐末帝出城……”
……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年。
阳朔三年,二月。
咸阳,汉廷。
阳朔帝接受了太子刘懿的请命,组建属于大汉的骑兵。
一时间,朝臣为此争论不休,其中勋贵尤其活跃。
他们倒不是反对太子的建议,而是想要将各自的后辈送入骑兵中。
明眼人都知道,这支新建的骑兵是为平定匈奴而立,背后代表的是封侯立命的机会。
随着大汉日渐安定,因功封侯者愈发罕见,还有不少郡国和侯国因罪除国。
从长久来看,勋贵数目的减少势必削弱其影响力,对一众勋贵无疑是种打击。
如今这新建的骑兵,被他们是为重振勋贵雄风的一个契机。
同样地,其余朝臣对封侯之功向往不已,恨不得自己家里出一名勋贵,从而保全举族世代富贵。
到那时,才算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是以,朝臣和勋贵表现得相当配合。
这一切正中太子下怀。
毕竟新建骑兵必然免不了要从各封国抽调战马和士卒,这无异掘其根脚,甚至会引起各郡诸侯的反弹。
是以,太子以这隔山打牛之势,将朝臣、勋贵与皇家捆绑,施压那些不尊君长的宗室王侯。
这手炉火纯青的制衡术,阳朔帝也大为赞赏。
知道太子颇有成算与章法,他也打消了心底的顾虑,彻底放权于太子。
而这,就是阳朔帝与先帝的约定。
说到底还是为了稳定朝堂。
毕竟隔代传位,无论从礼法还是史书上来看都不太合适。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卫灵公传其孙卫庄公,太子蒯聩掀起叛乱,推翻亲子,卫国随之动荡。
阳朔帝自往请命,倒是替天汉帝省去了不少麻烦。
在阳朔帝起誓先祖过后,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大汉霸业拉开帷幕。
阳朔三年,七月。
一道圣旨传遍天下。
朝堂决意将原先郡国合并做州府,朝堂派遣刺史代天子巡视。
共置十二州,分设十二刺史。
幽州刺史由辽东侯公孙狼兼领,需于十年内练成幽州骑兵。
同样的旨意还送到了朔方、并州、冀州。
除此之外,刘懿还将目光投向了越人和胡人,分置了胡骑校尉和越骑校尉。
这个时候,天汉一朝三十余年生息的成果展现无遗。
无数青壮走出家门从军入伍,粮仓积存的粮食有了用武之地,那些积攒的生铁和生铜被制成了兵器和马铠。
大汉举国上下都陷入了备战的狂热状态。
伊邪单于听闻此事,当即下令禁绝对汉廷的战马贸易。
同时,他又加紧了南下掠夺的速度,试图借此打乱汉廷的阵仗。
……
阳朔三年,十二月。
经过这三年努力,他初步将天命三十五年以前的国史完成。
修史的过程中,李常笑又改定了方略。
由最初单纯记录国史,转而演变为涉及文化、国事、兵法等诸多方面于一体的精华。
毕竟随着大汉的推进,还有儒家得势,其余的百家传承不免会遭受排挤,因为这是道统之争,容不得所谓的和谐共存。
时日长久,只怕百家到最后也会沦落到化尘的地步。
李常笑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可能记下更多的内容。
因此,他时常会领着弟子,南下前往西北。
西北接纳了最后一批百家的贤者,算是百家最后的一抹余晖。
李常笑四处打听,确认各家传人的下落,最后登门拜访共讨学问。
若有聊得投机的,他甚至会主动邀请对方,一起加入自己的课业,同时还承诺替他寻找传人。
……
阳朔五年,四月。
左贤王狐衍进犯雁门郡。
雁门郡郡守秦率并州骑兵周旋,不惜自焚城池与草原,将左贤王麾下的兵马大乱。
左贤王与兵马走散,最终落入了并州骑兵的包围圈。
就在左贤王将要被俘的紧要关头,左大将若禾察觉到异样,率部前来救援。
凭借兵马的强壮,一举击破了并州骑兵,将左贤王救出。
姗姗来迟的朔方骑兵无果,只能眼看着匈奴扬长而去。
回到单于廷。
左贤王对若禾大为感激,更是视之为恩长。
消息传到伊邪单于耳中,伊邪单于大为感慨,直言自家父子均受左大将恩情。
考虑到替单于一脉增添力量,他力排众议,再度提拔若禾。
册封若禾为左谷蠡王。
这也算开了一个先例,这是第一位不出身于挛鞮氏的谷蠡王。
论地位,只在单于和左右贤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