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一战,黄严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军中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还有一位能够与吕温不相上下的猛将。
吕温虽有不甘,但黄严的实力确实得到他的认可,于是更加拼命的修炼,力求早日将场子给找回来。
……
新军大营
一处营帐之中
外头威名正盛的黄严,正像个孩子一般乖巧的端坐着,赤血刀横插在另一边。
黄严身旁还站着位与他容貌神似的青年。
是黄严的长子,黄寿。
此子的天赋更胜黄严,时年不过十四就具备堪比一流高手的武力。
黄氏父子面前,李常笑一袭道袍,盈盈盯着二人。
黄严摸着脑袋,苦笑开口,“先生当年离去便再无音信,不料是投到王爷麾下。”
李常笑一边打量黄寿,一边应付道,“不是说了,有缘再见。今日正好是缘分应验。”
提到这个,黄严的脸色更苦了。
他小声叹了口气,“先生可坑惨我了。”
黄严可没忘记,吕温在校场临别时炽热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他给吞了。
足以料想到日后,肯定少不了切磋的机会。
李常笑毫无愧疚的模样,心安理得说道,“小严你实力不足,还需要多加练练。早日突破真罡,给老黄头长长脸面。”
他口中的老黄头是黄严之父,黄七。
黄严发达以后,黄七可高兴坏了,逢人都要炫耀一顿自家儿子。
可想若是他再进一步,成为天下有数的真罡境,场面又会是怎样精彩。
闻言,黄严有心反驳,可是辈分摆着,他是李常笑从小看到大,而且有传道之恩。
长者赐不可辞,辞之不恭。
李常笑没有搭理他,而是把目光看向一旁的黄寿。
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你这小子不是练刀的吧?”
黄寿神色恭敬,“回师祖,徒孙习练的是弓法,步战之能尚有缺憾,还请师祖指点。”
这“指点”二字就很有灵性。
黄严看向自己长子,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行啊,小子!
李常笑并未推辞,而是满口应下,“也好,此番出征你随我左右。”
他又看向黄严,“至于你,倒是可以放手作战,争取立些战功。若有心仪的主公,可早做打算。”
此话一出,黄严脸色大变。
他环顾左右,表情立即凝重起来,低声开口。
“先生,莫非您不看好王爷?”
李常笑则抱起酒葫芦大灌一口,摇着头,“关中王乃世间罕见之才,有潜龙之姿。单论武道,其天资远在你与吕温之上。”
“奈何,一人之力,无力回天。”
黄严细细品味话里的字句,很快反应过来,“您是说朝廷?”
见他察觉到这点,李常笑的眼底多了些赞赏,肯定道。
“关中王,有摄政之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位居人下,终不长久。”
“潜龙非龙,未有逆鳞。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倘若是个枭雄,或许局面就不复如此了。
说罢,李常笑不再言语。
倒不是担心泄露天机,只是单纯的不想说罢了。
毕竟好不容易到红尘炼心,所图就是前路迷雾之下的未知,倘若一眼见底,那份乐趣可就没有了。
……
黄严心情沉重地走出营帐。
刚一抬头,正好撞见“大耳朵”刘德礼贤下士的情景。
刘德左右有高手陪同,向着关中王麾下的寒门士子抛出橄榄枝。
他是蜀郡太守的独子,云梦巫宗的姑爷。
能做到这种份上,实属难得。
倘若黄严真的崇拜儒法,或许会被这种举措感动,脑子一热,为王霸之气所折服。
只可惜。
他自幼受先生教导,年轻时出去闯荡,可却连年受挫。
那份赤子之心早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磨灭殆尽了。
想要当他的主公,起码不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出门靠属下的二世祖吧。
……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里,朝廷治下的兵马终于集结完毕,运粮的水路和陆路都彻底打通,各州郡的粮草可以迅速运送前线,
骑兵和步兵的将领不断磨合,初步形成了共同作战的能力。
在这个过程中,董颖也和凉州兵马搭上关系。
作为从凉州出去的英杰,他很快就和李焕麾下的将士们打成一片。
明面上是叙旧,可在李焕看来,这分明是在向并州牧示威。
“野心倒是不小。”
李焕暗暗感慨,却没有将这层关系挑明。
现在大家还在同一个阵营下,不宜撕破脸皮,一切腌臜谋算和心思,都要在战胜诸侯再做计较。
此战若败,大家都讨不了好。
这日,有斥候来报,诸侯大军兵临虎牢关。
还有一支敌军抵达上党郡外。
关中王当即下令,大军出动。
他领着众将出征虎牢关,共同抗击诸侯的主力。
凉州牧李焕率领凉州兵马,还有司隶近郊的三河骑兵支援上党。
黄严作为军中有数的猛将,也与凉州人马一并前往。
这般安排看似随心,可每一步都是考量。
上党郡隶属并州。
按理说,由并州牧贾合前往最合适,不仅有天然的优势,而且能够最大限度调动并州兵马。
可这只是理论上。
关中王作为主将,还需考虑并州立场的问题。
一旦任由贾合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倘若战事不顺,贾合倒向诸侯一方,对朝廷将是致命的打击。
把他们带到虎牢关作战,就是要堵死并州兵马的后路。
相比之下,凉州牧就可靠的多。
倒不是有多么信任李焕,而是凉州兵马霸占并州,要承担的后果更大。
不只有长安朝廷的怒火,还有并州上下的报复。
当然,为了最大可能避免这种情况。
关中王临行前将黄严提拔为镇北将军,手持关中王令,麾下还有两万朝廷精锐随行。
一旦有叛乱,黄严靠着兵马拖延,足以撑到朝廷回援。
……
虎牢关城外。
诸侯大军于二十里外扎寨。
大营内。
其余十七路诸侯将精锐整齐排列,袁处老神在在地逐个巡查。
大军乌压压战成排,煞气涌动,将天象都震得变化不止。
路过最后一路诸侯的兵马后,袁处满意地露出笑容。
旋即,他看向三军,拔出腰间佩剑。
“众将士听令!”
“在!!”
“即刻起,攻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