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吕温的半数窍穴彻底被先天之气溢满。
他微微感慨:“没想到距离先天还差些。”
吕温清楚,他并没有真正踏足属于先天境的领域。
这一境界是方才舍了性命,还搭上毕生修为才阴差阳错达到的。
吕温暗暗决定,来日定要再请教道长一番。
旋即他踏空看向四面攻来的羯骑,脸上的忧色冲淡不少。
“虽未破镜,但对付你等是绰绰有余了。”
说完,只见吕温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倒转,下一秒猛地朝地面砸去。
同时有一股力量顺着手心扩散,将全体陷阵营将士包裹住。
轰隆隆!
随着方天画戟落地,仿佛一颗巨大的陨石坠入湖泊,掀起了一重重剧烈的波澜。
地面寸寸开裂,裂纹还在向外蔓延,无数飞沙和尘土四溢,形成一股势若山海的风暴,直接将成群的羯人掀得人仰马翻。
莫说他们,就连身处最外围的凉国士卒都吃力停下。
吕温望向某个方向,弹出一指。
这条道上的羯人再度被掀飞至两三丈高度,而后迅速落下。
砰砰砰!
一个个当场昏迷,生死不明。
吕温看向底下的陷阵营,见他们还在发愣,不由催促道:“还不快走,非要本王请你们不成?”
陷阵营将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自家王爷,露出尴尬的笑容。
“遵命!”
说完陷阵营摆成军阵冲出,在场倒是还有羯族和匈奴的骑兵没有倒下,可他们连一点阻拦的念头都不敢生起,看向吕温的眼神仿佛在看神灵。
忽而间,天边飘来一道黑云。
黑云有雷光炽盛,散发着毁灭的气息,哪怕强如吕温,都从其中察觉到威胁,甚至可以说是危险。
哪怕强如他,都没有多少把握在黑云手中逃生。
更何况……
吕温念头闪过,下一秒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幸好有凉国高手提早察觉,将他半空接住,转而一行人直接进入离石城中。
同一时间,黑云再度消散。
至于羯人和匈奴,他们能侥幸保住一命就偷笑了。
这时早就跑得没影了。
有凉国士卒想要继续追击,却被副将喝止。
他们可没忘记,这离石不过是羯族四城中的一座,虽说羯王战死,可羯族的主力尚在。
倘若吕温迟迟不能醒来,他们说不得要在离石城固守一段时间。
相比分兵追击,还是尽快修筑防线来得紧迫些。
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
……
雷云之内。
银甲人影皱着眉头,手握黑色战戟,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这时,有道白光闪过。
李常笑的身形随之出现,穿着云纹道袍,一副云淡风轻,不随凡俗的模样。
银甲人影没同他客气,一脸不满道:“先天之力贸然屠戮生灵,怎可饶他。”
李常笑摇摇头,像是早有准备:“吕温算不得是先天。硬要说,严格算只能是半步先天。昔日开道时未创此境,没曾想吕温阴差阳错达到。”
银甲人影面露冷笑:“这么说,吕温还是有功了?”
“那当然。”李常笑理直气壮说道:“再者,今日为何你也当知晓。天道无私 ,你我却有心。要贫道说,这群敢犯神州的,个个该杀!”
银甲人影听到这,微微皱眉:“你不是修道的么?杀性何时也这般浓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见他坚持,银甲人影只得叹了口气,无奈摆手:“罢了,一切随你。这武运即散,正好日后本王也乐得清闲 。”
说完银甲人影消失原地,显然不打算再与李常笑掰扯。
李常笑神情不改,望向下方城池。
轻声呢喃:“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真能走出自己的道。”
下一秒,他也消失在原地。
……
离石城
一处宽敞的屋舍,外头皆是陷阵营将士把守,每一步都有十人,堪称密不透风。
李常笑只是随手布了结界,轻而易举的来到吕温面前。
他缓缓提指,一抹灵光闪过,原本沉睡的吕温忽然有了动静。
可碍于结界,外头的陷阵营将士未能察觉。
“咳,咳咳!”吕温忽然咳嗽起来。
“行了,”李常笑嫌弃的声音响起,“只有贫道在场,你这是骗鬼呢!”
下一秒,吕温骤然睁眼,直到确认是李常笑,眼底的警戒才算消散。
吕温嘴角微弯,像是献宝似的准备激发先天之气,这可是吕温少有的扬眉吐气的时候。
他在李常笑面前屡屡受挫,现在终于有机会找回场子。
光看动作,李常笑都清楚这小子裤裆憋着什么。
口中幽幽吐字:“不怕武道一朝尽废,你大可再用先天之力。”
此话一出,吕温的笑容直接凝固在原地。
什……什么。
他连忙收回得色,眼中满是小心翼翼:“请道长解惑。”
“严格来说,你这只有一般窍穴转化先天之力的,只是半步先天。”
“半步?”吕温呐呐自语,旋即激动问道:“那道长,您看吕某可有机会再迈出半步!”
“没有。”
李常笑回答的很干脆,没有给吕温留下任何念想。
真以为这先天境只是灌水不成,水龙头打开一半还能关停,世上可没有这等好事。
“你这般破镜实属凶险,一个不慎就是真罡粉碎,经脉破损的下场。能够侥幸转换半数先天之气,已经是万中无一。”
听闻此言,吕温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照这么说,他这一辈子难道都不能动武了?
这对一个武人而言,简直比战死都要难受。
李常笑看出他的疑虑,给出个建议:“贫道有一法,可以逆转先天。以一半先天之气淬体,可以治愈暗伤。”
“代价是,你会从此跌落至真罡,而且今生破镜无望。”
此话一出,吕温不由皱眉。
他思考片刻,凝重问道:“实力可会倒退。”
“贫道会尽量而为。”
吕温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陷阵营上下的性命他保住了,不是么。
念头豁然通达,他一扫郁闷,恭敬行了一礼:“吕温谢过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