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尤仲被罗燕亲自出手拿下之后,他派出燕云十八骑,一路押送罪犯尤仲到齐郡。
如今崔任和周休两位主官坐镇齐郡。
这尤仲事关重大,一面关涉到皇纲案的收尾,另一面也关系到行刺张果的真凶。
要知道,张果正是在缉拿尤仲的过程中遇袭身亡的。
如今左右没有证据留下,尤仲自然成了朝廷的唯一突破口。
虽说罗燕只派出燕云十八骑,却没人认为他托大,反而觉得绰绰有余。
燕云十八骑,是幽州刺史罗燕年轻时训练的无敌之师,十八人每一个都是与突厥军队战斗上百场活下来的。
其狠辣程度不亚于传闻中秦朝靖王为独女训练的丹阳十八骑。
十八骑每一位都是一流境界的巅峰高手,合十八人之力,围杀寻常外罡境高手不在话下。
哪怕深陷万军合围,也能来去自如。
这只是明面上,还要算上朝廷与幽州暗中的布置,这等严密不妨想要劫人难如登天。
……
才过三日
尤仲被押解到历城,秦珩等一众张果旧部迅速接管了看押人犯的职责。
当夜
秦珩自请到狱中看守尤仲,崔任允之。
吴国高手守在监牢外,秦珩全副武装坐镇狱中,在他身旁是已经被废去武功,四肢都被铁链洞穿的尤仲。
尤仲已经不复昔日的风采,整个人被折磨得没剩几口气。
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有求饶的意思。
微弱的鼻息,伴随着尤仲恶狠狠的眼神:“你们……都得死!”
秦珩见状只是微微皱眉,腰间还有一个玉盒,里面放着朝廷赐下的一枚玉雪丸。
这是药王祖庭结合扁鹊禁方开发出的一种珍贵药丸,效果神奇无比。
虽然无法活死人、肉白骨,却足以吊住将死之人的生息。
正是由于尤仲事关重大,朝廷才会将如此珍贵的伤药赐下,足见诸公彻查此事的决心。
果然,到了半夜。
尤仲的呻吟渐渐消失,眼看着就要死在狱中。
秦珩立即将玉雪丸塞到尤仲嘴里,他语气无比严厉:“尤仲,你袭杀我齐郡父母官,尚未交代罪名,怎敢死去!”
秦珩双目圆睁,其中隐藏着怒意,宛如传说中阴间的十殿阎王般。
尤仲被这当头棒喝吓得一激灵。
不过等他睁眼,看到秦珩不过是一个小将时,眼中的恐惧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轻蔑。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秦二郎。那张果给朝廷当狗,而你是张果的狗,哈哈哈!”
他狂笑不止,似乎想要借此激怒秦珩。
可惜,秦珩完全不为所动。
他默默取出一小坛酒,当着尤仲的面饮顾自用起来,仿佛是把尤仲当成空气。
尤仲见此,不由大怒。
他可是山东响马的头领,哪怕二贤庄的单氏兄弟都不敢小看他,何时被一个小辈这般羞辱过!
“庶子,放肆!!”
尤仲一直大吼大叫,里面的动静似乎惊扰到外面的狱卒。
因为他们早就得到吩咐,只要人犯还有一口气,无论里面如何都不必插手。
……
就喝完了,外头昏暗的天也逐渐亮堂。
尤仲似乎骂累了,直接闭上嘴。
随着提审人犯的时间越来越近,秦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至于接下来的一切,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然而,在秦珩转身的那一刹那,尤仲似乎恢复了理智,他声音微弱的喊住秦珩。
“小子。”
秦珩停住身子,转过头。
“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掺和不得,尽早退去吧。”
秦珩听到这话,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尤仲这时也因为过于虚弱,甚至没有睁开眼的力气。
正当他以为秦珩已经离开时,耳边忽然传来秦珩的声音。
“为何告诉我。”
尤仲似乎恢复了精神,嘴角扯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就当是良心发现,好了,快滚吧。”
这回秦珩没有再开口,而是真走了。
……
日昼,舒国公周休亲往审问尤仲,一众虎射吏与山越军接管了内外的城防。
当天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曹州刺史府
薛褒今日收到薛放送来的一篇文赋,通篇读下来,行文如水,甚至引经据典都有不少。
他不由跑来李常笑面前炫耀,满脸感慨:“大师,犬子如今有了不小的长进,多亏大师举荐王夫子。”
李常笑微微一笑:“看来这信中还有未尽之言,竟让薛大人改称夫子”
薛褒点点头,神情无比惊讶:“那是。大师不知,前不久龙门的县试,文中私塾的弟子,考得童生功名的足有十人。”
要知道,文中私塾如今弟子总数也不过三十。
一次县试,竟有十人得中,这比例哪怕是薛褒这等老臣,都深感惊讶。
李常笑对王演的水平有数,哪怕对方门下再出十个秀才都算不得稀奇。
相比之下,反倒是王演会让弟子进科举,这才是让李常笑更在意的。
要知道,他正是因为无心科举,这才转而投身教育。
如今峰回路转,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
另一边,正被李常笑念叨的王演,正端坐自家屋中,望着面前的一封来自建业的书信,神情无比凝重。
随着静帝的上位,皇长孙和嫡皇孙的纷争逐渐被提到明面上。
王功作为皇长孙身旁的侍卫统领,正处波诡云谲的风云中央。
哪怕其在心中多次表示武功已经突破一流境界,这也不能让王演放心。
建业可是天下中心,岂是其余城池可想提并论的。
莫说一流境界,哪怕罡气境想在步步为营的京城中安稳生存都不是什么容易事情。
虽然有李常笑的保证在前,但王演素来不是个寄希望于旁人的性子,更何况这是嫡亲兄弟。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
也明白只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具备保护小弟的能力。
在李常笑不知道的角落,曾经只想一心治学的王演,悄然改变了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