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则新闻引爆网络。
有蹲守在警察署外面的记者拍到凌晨的时候警察署内将昏倒的叶清远连夜送医的画面。
估计是犯了挺严重的疾病。
警车送过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响着警笛的,一路尾随的记者蹲守在外围等了一整夜。
人被送进去之后就没了消息,外界也是众说纷纭。
有记者围了两位警员想要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警员闭口不提,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这也引来了外界的很多猜测。
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叶清远接受不了公司破产,母亲过世的噩耗,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可个中实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楚将相关的信息送过来的时候,叶斐早就起床了。
鉴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毕竟温老大说了,今天过来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来接。
“查出来了?”叶斐翻动筛子里的花瓣。
“医生说是中了毒,心脏骤停的药,直接通过静脉注射进去的,人就算抢救过来,可能短时间内也无法开口说话。”
这人是下定了决心要叶清远的命。
叶斐捻着花瓣思索,“警察署的监控拿到了吗?”
“还没有。”
但就算没拿到证据也能猜得到。
如今整个江城,最希望叶清远死的人就是郅翰柯。
叶清远是在江城警察署出的事情,郅翰柯的手已经伸到警察署了。
里面肯定是有他的人。
“这个人。”荆楚将一张照片放到了叶斐面前,“这人姓付,是郅翰柯放进里头的,现在位置坐的也挺高已经是副署长了,这两年和郅翰柯的往来密切。”
叶斐扫了眼,基本上能够确定。
“所以昨天晚上他在做什么?”
荆楚将调查到的事情说出来,的确是十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他自己念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丫的简直太干净了好不好。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和郅翰柯的关系密切。
“聪明的棋手,懂得明棋和暗棋的使用。”
这个柳副署长的确是郅翰柯的人没错,也就导致只要发生和郅翰柯相关的事情,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只要这人不动,那么郅翰柯的嫌疑也就减轻了不少。
“老大,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其他的人。”荆楚诧异道。
为了证明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这人干的,他恨不得查了个底朝天。
“他不会那么傻。”叶斐拿起照片敲了敲他的脑袋。
荆楚思考了一下,静脉注射这种方法,只有两人面对面才能使用。
只要调动昨天晚上整个警察署的监控摄像,看看谁和叶清远独处一室过。
所以这事儿需要找浠姐。
“还有,对外传出的消息是叶清远突发疾病,所以静脉注射这个症状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荆楚霍然起身,“医生!”
叶斐看着他,满脸的欣慰,这小子还算是聪明了。
“老大我先走了。”
荆楚说着大步向前,快到院门口的时候还顺手将听了叶斐吩咐,正在摘花瓣的星墨给拉走了。
叶斐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轻笑,这两人最近相处的倒是挺和谐的。
好像也没怎么吵架。
“不打算去医院看看?”
郅淮走到她对面落座,将泡好的茶盏放到她手边。
“我现在过去,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幸灾乐祸。”叶斐挑眉回应。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郅淮看着桌上的花瓣。
“最近挺闲的,找了个配方,给你做个香薰怎么样。”
叶斐说这话的时候面带笑容,格外柔和。
男人单手放在她后颈,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挺心灵手巧。”
叶斐忙着手里的动作回了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倒是挺用心的,准备的器具也十分齐全。
明媚的阳光下,院内安静的只听得到石杵敲击的声音。
女孩垂眸的动作认真,她身边的男人捧了本书在看。
她时不时会抬头和他有交流。
他则都是有问必答。
两人和谐的样子,真的如同寻常小夫妻一样。
池偃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画面,他不由挑眉。
叶斐还真是带来奇迹的女孩子,如果换做是在从前,他是真的不相信还能看到这大魔头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哟,这是打算做鲜花饼呢?”
他看着满桌子的花瓣诧异出声。
两人同时抬头,齐刷刷的看着他。
“不是鲜花饼?”池偃眨眨眼。
郅淮将书本合上,“找我有事?”
他身边的叶斐依旧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让池偃有种自己是不速之客的感觉。
好像是打扰了人家小夫妻的独处时间。
“这是整理出来的关系网,当年和你老丈人接触过的人之中,有几位外宾曾经是上层接触过的。”
这关系网和职业生平一出现,可就有趣多了。
“看看。”郅淮将资料放到叶斐手边。
“我父亲当年为什么能接触到这些人。”叶斐挑眉。
池偃洋洋得意的将查到的事情说出来,他单手指着图片最中央的人。
“这个,和你父亲曾经是同学。”
叶清城年少时曾经在北洲留学,那时候他的同班同学如今已经有不人功成名就。
这就挺有意思了。
叶斐队长他竖了大拇指,“你这人还挺有用的。”
池偃骄傲的仰高头,随即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在夸我。”
怎么听着不太像的样子。
不过从调查叶清城的事情开始,他倒是找出了许多挺有意思的故事。
“这么看来就算将当初的真相查清楚,可能也依旧制裁不了他们。”
这段时间调查的已经清清楚楚,叶清城不是叶清远和郅翰柯杀的。
叶清远可能不知道什么,但是郅翰柯在整个案子里,不会是不知情的状态。
否则的话他不会那么忌讳叶清远。
“这其中一个挺有意思的,这个人号称是和你父亲是故交,你父亲的葬礼他也来了,但是调查了你父亲所有的人际关系,似乎都找不到这个人的半点踪迹。”
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又很快凭空消失一样。
叶斐翻看详细的资料,“这还是个贵族。”
K国亲王,似乎还是个有权势的,不是闲散贵族。
叶斐将资料看完之后动手杵花瓣,一边加花瓣,一边低着头沉思。
郅淮翻了几下资料,这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你还不走?”
毫不留情面的赶人。
池偃眨眨眼,这两人可真是卸磨杀驴啊。
他这么想着,整理一下衣服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摇椅上。
“那个啥,我有个问题问问你。”
叶斐继续手上的动作,看到她不搭理自己,池偃伸手过去,刚要握住她的手腕就被郅淮打了一下。
“有事说事。”
池偃搓搓手,看着叶斐问道,“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楚浠啊?”
叶斐往杯子里加精油的动作停了停,“你找她有事?”
池偃抓了抓脑袋,“她不接我电话。”
这女人真的是冷血无情,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听到这话叶斐彻底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看郅淮,又看看池偃。
“你们俩前段时间不是出入都在一起的,你不可能找不到她。”
况且现在楚浠还在江城,还没返回南洲。
“她……”池偃刚想开口又看向郅淮,有些弱弱的继续说,“她把我拉黑了。”
叶斐明了,就楚浠的性格,她要是玩腻了不想搭理了,对方想联系到她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有关联,想到这里,叶斐脸上露出笑意,意有所指。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池偃摇头,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你别想歪了啊。”
叶斐坐直了身体,看出来了,这两人是真的有什么。
“喏,人来了。”
她对着门口示意。
楚浠正好在叙白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到院内的场景她自己都愣了愣。
随即她神色自然的走了进去,和郅淮打过招呼之后坐到了叶斐的身边。
“这云中庭今天还挺热闹的。”
楚浠拿着叶斐做好的东西打量,随即给出评价。
“你这人,就不适合这些精细活。”
叶斐将东西抢回来,“又不是给你做的。”
楚浠摊开手,“人现在在郊区别墅,我安排了人保护。”
她接到叶斐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如果不是觉察出来什么东西的话她不可能会联系自己。
叶斐的敏锐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神奇。
能够从一个人的动作和眼神就能分辨出形势觉察不对。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你打算从哪儿说起?”叶斐看着她开口,眼神无比认真。
楚浠摸摸鼻子,看了眼郅淮和池偃。
见到这两人都没有避讳的意思,只能开口解释。
“那天吃饭的时候你就发觉不对劲了是吗?”
叶斐没有否认,“我了解你,你看她的眼神不对。”
“她的确认识你和我,最重要的是,她和你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预料之中的答案,叶斐毫无波动。
“她和商弦是什么关系?”
楚浠继续回答,“对,商弦的那个白月光女友就是她,也就是送他腕表的人。”
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商弦刚见到她的时候会是那种眼神了。
就算真相摆在桌上,叶斐的记忆依旧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她想不起来和阿梨的过往,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忘记的那么彻底。
“我也问过她了,当年她拜托你,在商弦被封杀的时候出面帮过他一次,所以商弦对你才会一见如故。”
叶斐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她没记住自己什么时候对商弦有的恩情。
原来是受人之托。
池偃和郅淮坐在一旁,两人显然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
楚浠见状,拉着叶斐起身到了一旁。
两人的位置距离他们挺远,不会听的到交谈的内容。
这种时候就得感叹房子大的好处了。
楚浠看了眼那边的郅淮,凑到叶斐面前小声问道。
“你见到温峤了吧。”
叶斐明了,“他找你了?”
楚浠疯狂点头,温峤给她打电话,说是人已经到江城了。
这次是要把叶斐带回南洲的。
“你什么时候怕他了?”叶斐好笑道。
“谁怕他了!”楚浠语调扬高。
这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
荆楚害怕温峤,是因为温峤属于他的顶头上司,命令必须得听。
可楚浠这性格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榜上排名仅此ker的黑客,多少人捧着求着的。
她之所以成为南洄长期的合作伙伴,也是因为叶斐。
所以在面对温峤的时候,她有更多的自由权,也不必听从温峤的命令。
“他跟我说,让我把你带出去。”
温峤这次是铁了心要将叶斐带回去。
“南洄出什么事情了?”叶斐奇怪道。
如果不是南洄那边有紧急的事情,温峤不会亲自到江城来。
楚浠愣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神跟看着个无知的孩子是一样的。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叶斐又不是傻子,整个南洄都知道叶斐是温峤救下来之后带回去的。
英雄救美的故事,本来就容易产生情愫。
并且温峤对她的偏爱从来都是有目共睹。
现在人到江城来了,这不是摆明了。
这是来抢人的!
“他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
这傻子。
可眼前的叶斐听到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惊奇,反倒十分坚定的摇头。
“他不喜欢我。”
温峤对她或许是有不同,但不会是爱。
楚浠本来想反驳,可是看到叶斐异常坚定的神情,她什么都没说。
温峤对她,如果不是爱意,那还能是什么。
很快有佣人进入云中庭,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人听得见。
“正厅来了位姓温的先生,说是少夫人的朋友。”
叶斐和楚浠对视一眼。
就连池偃都起身好奇。
他距离叶斐和楚浠最近,两人刚刚的话也依稀听到了些。
这个温峤,是怎么回事。
怎么听上去像是和叶斐有一段的样子。
池偃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一句话都没说。
郅淮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根金属链子,是叶斐用来装饰的。
男人什么都没说,可池偃却莫名的感到后背一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缠绕了两圈链子,在阳光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正好,那就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