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祁婉并没有被暗黑大帝洗脑这件事情,欧趴其实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
主要是没有什么机会说。
后面加上自己的手没有知觉了,就更没有机会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所以,谜亚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现在,祁婉用一句就让谜亚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人是祁婉不是什么曼陀罗华将军。
为智之星的他,自然也将所有事情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也用不着他们解释。
然后,他识趣的把门关了起来,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而在谜亚星要彻底关上门的时候,祁婉冲着他叫了一句:“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保密!”
谜亚星一边关门,一边冲着她点点头,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懂,他懂,他都懂。
他会好好保密的。
随着“咚”的一声,门关了起来。
现在这个空间,彻底的剩下了欧趴和祁婉两个人。
将目光看向了那依旧背对着她的家伙,祁婉没有什么犹豫的上前,站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将他的身体掰了过来。
祁婉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欧趴掰了过来,瞧着眼前的人,欧趴抿了抿嘴,然后别开了脸,显然就是不想面对她。
“看我!”祁婉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伸手将欧趴的脑袋给掰了过来。
视线对视上的一秒,欧趴心头一跳,垂下眼帘:“你还是赶紧回到暗黑大帝身边吧,要是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发现就发现了,无所谓,你还先说说自己吧。”祁婉没有什么犹豫地就说出了这话。
欧趴低下头保持着沉默,祁婉缓缓地松开了手,她看得出来,让欧趴想清楚,估计要耗上一些时间,目光四处张望了一番,锁定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正打算过去将椅子拿过来的时候,欧趴就拉住了她的手,瞬间抬头看着她,眼眶里充斥着泪水:“别走!”
即使他刚刚赶祁婉离开,可当祁婉真的要走的时候,他又是最不想要她离开的。
“我没有要走,只是想拿个椅子而已。”祁婉放柔了声音,解释着。
欧趴小心翼翼地放了她的手,看着她真的只是拿个椅子,没有要离开的时候,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说一说吧,说一说为什么会和大家吵架?”祁婉坐好之后,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欧趴身子一僵,犹豫了起来,祁婉也不逼迫他立马开口,而是抽了几张纸给他擦了一下眼泪。
而这个动作,仿佛是打破了水面宁静的石子,在欧趴心里荡起层层波澜。
人情绪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欧趴也不例外,他心里的防备就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打破。
眼泪流得更加的凶,最后,他伸手握住了祁婉给他擦眼泪的手,缓缓地说道:“因为,他们……他们都在内疚,都在可怜我,我只是少了一只手而已,我真的不用他们的可怜!”
说到了后面,欧趴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
他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所有人在知道他的手没有知觉之后怜悯的眼神;和所有人因为怜悯他而对他的帮助;也受够了艾瑞克他们内疚的神情。
“要去暗黑巢穴,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后悔过,真的没有后悔过,即使,我现在少了一只手,还不能使用魔法,我也没有后悔过,即使我现在是一个废人……”
祁婉静静地听着欧趴的话,等着他将所有话说完了之后,才问出了一个直戳欧趴内心的问题。
“所以,少了一只手被所有人关注,情绪激动爆发争执,是因为这样的感觉会让你想到曾经驶卷使耗竭症的生活,对不对?”
他心头一颤,望着祁婉那认真的眼眸,自嘲地笑了一下:“是,你说的没有错,现在的生活真的会让我想到之前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的手能不能治好就如同当初不知道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他们怜悯可怜我的目光也会让我想到被叫短命天才时他们看向我时的那种惋惜可怜的目光。”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日子,你懂吗?你能知道这样的感觉吗?!”
他说到了后面,情绪越发的激动,最后的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等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了出来。
空气开始寂静,祁婉的心里在这一刻泛起了酸涩,这股酸涩一下子就涌上了鼻头,让她感觉眼眶发酸,最后她眼眸中泛起点点泪光,苦笑了一下:“我懂呀,我怎么不懂。”
祁婉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欧趴,他并不觉得祁婉会懂他的感觉,虽然之前的祁婉说过,她六岁前身体不太好,但她现在好好的呀,可见六岁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影响。
所以,对祁婉的这话,欧趴只觉得是一种安慰话,并没有放到了心里,抹了一把眼泪,正打算让祁婉赶紧回暗黑巢穴的时候,祁婉靠近了他。
欧趴心头一跳,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祁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给什么反应,一整人呆滞在原地,最后她的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魔法读取咒,记忆读取。”
随着魔法咒语的念动,欧趴闭上了眼睛。
一幕幕不属于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展开。
那是祁婉的记忆。
他看到了祁婉所有的过去,看着她曾经轻飘飘地那一句“我六岁前身体不好”的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体不好。
看完之后,他想打死自己。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有刚刚的那种想法?!
怎么敢觉得这些事情会对祁婉没有影响。
祁婉六年的时间,都在生死线上拉扯,稍稍一点松懈不能有。
因为只要有一点松懈,她就会没。
所以,她怎么会不懂?
不懂他的感受?
但她又和他不一样。
他是被推上了神坛,然后因为八岁时检查出了驶卷使耗竭症而跌落,定上了死刑。
而祁婉一出生,就定上了死刑。
所以,她早熟,她郁郁寡欢,她不想活,甚至于自行了断过。
“生与死”是她到了这世间的第一课,也是最为沉重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