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不明白,楚北良重伤,小鸟死亡的情况下,对方为什么要去找自己。而且自己所在的位置,与离开时走的方向不同,这人竟然能那么快找到自己,准确到那一棵树,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多想。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当然是我看到的了。一千多米的距离,看到有个人,多正常。”
正常吗?这里可是隔着许多高大树木植被,再加上地脉起伏,在层层叠叠的遮掩下,能发现她,很简单吗?
就算是小白,想要扫描这块区域,也需要点时间的。
在这里,白青不敢动用小白,它现在是休眠状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动。
白青觉得,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小白这样的人工智能。
继续往前走,白青发现小黑并不是往有火光的方向走,目的地偏移了些。他们要去的,并不是她和楚北良他们分道扬镳的地方,而是一个小水沟。
小黑掀开水沟旁边的草皮,先拉出来一个柔弱人形。
“你带着她。”
白青接过人,发现身体温热,显然还没有凉透。就算没有凉透,带着有什么用?难道不应该就地挖坑埋了?带着走干什么?
以后找机会再带走,不也一样?
“愣着干什么,走了。”
小黑已经从草皮地下拉出楚北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丢在肩头。他同样朝着北边,大步流星,步伐难以捉摸。
白青把手伸进小鸟衣领,手指搭在颈动脉上发现还有微弱的一点波动。稍微升起了希望,检查她的伤口后,撕开小鸟的衣服包扎好,将人背在背上,缓步跟上小黑。
等跟上了,她才发现之前楚北良将长枪藏在枯朽的树干里,小黑摸索着取出来,打量片刻后,选了个自以为合适的方式,拖在身后,低声说了声‘累赘’。
“觉得累赘可以给我。”
自己好不容易做的长枪,被储备粮当成标枪,被小黑当成累赘。你们不要,可以还给我。拿着不松手,算什么?
白青快步走上去,伸手要拿过长枪,却被小黑躲过。
“这东西,大不了可以当火把用。”小黑一边走,一边认真摩挲着绑着枪头的藤蔓筋,这种捆绑方式的确结实。他用力扯了扯,发觉想要在不扯断藤蔓筋的情况下,扯下枪头,是不可能的。
“多做几个?这可比那些食人魔的标枪精致多了。”
小黑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听到远处的鸟叫声,速度越发快了。
白青背着小鸟,勉强才跟上,干脆不搭腔。只是她感觉小鸟的气息越来越弱,人都快凉了。
她倒不是怕,只是觉得带着小鸟是真累赘。
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给小鸟找个隐蔽的地方,找到机会再带人走。这样的深夜奔逃,不知道敌人在何处,实在太累。
“休息五分钟。”小黑突然停下脚步。
握着长枪的手直接压在树干上,大喘着气。
白青紧了紧背上的小鸟,手背在身后摸了摸,发现她的伤口已经凝固,一路上自己感觉的潮湿,只是自己的汗水,这才松了口气。
她调整呼吸频率,打量四周。
这里的树木比之前待着的区域更加高大,抬头目光穿过高耸树干,才能勉强在树叶缝隙里看到一点光源。
或者说是月亮?就想主星那些执着地一定要在恒夜日搞一个行星称作月亮一样,挂在头顶假装某个古早时起源星球。这里也有‘月亮’,不过这颗月亮只是调暗了些的光源罢了。和白天的‘太阳’是同一个光源。
穿过层叠树叶,隐隐能看到‘月光’澄净,天空沉沉。
白青没有扶着树干休息,对现在的她而言,手臂的伤抬起手和放下,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官。还是自然状态下,不抬起不用力的好。
小黑喘气如牛,白青暗自调整呼吸,两人之间的差距,让本应在昏睡中的楚北良抬起头。他腰腹趴在小黑肩头,鼻子堪堪碰到小黑的腰。抬头的姿态牵扯到伤口,让他有些难受。这种脑袋朝下的姿态,也让他头昏脑涨。
“放老娘下来。”
楚北良一拳砸在小黑背上。
小黑直接将人丢到地上,干脆双手按着树干喘息。小黑汗如雨下,全都落在了楚北良身上脸上,这让他异常嫌弃。
“滚一边去,你看人家怎么背的。后面缓缓,你带小鸟。”
楚北良的提议,得到了白青的反对。
“我背不动。”不会动的小鸟,和行为言语怪异的储备粮,白青当然选小鸟。
她对这个走路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恶感。对楚北良抱有绝对警惕。
“弱鸡。怪不得吊车尾。”楚北良挥手示意小黑走开,“你汗都滴到我伤口上了。还有多远,要不先给我一下?”
“应该还要半天。”小黑果然走远了点,手里的长枪用力朝着楚北良闷去。
“停!不是这样。温柔点,温柔点行不行,你这样脑花会出来,太丑了。”
“……”
最终的结果是小黑一拳打得楚北良心脏骤停,昏死过去。
白青走过去摸了摸颈动脉,顺手摸了摸喉结,有喉结是个男的吗?这让她有些失望。
“人死了,要不埋了?”好不容易把人背出来,再一拳头打死的操作,她是在不太懂。
“没事,现在走。天亮前还来得及。速度快点。”
小黑拎起毫无气息的的储备粮丢到肩头,还不忘拿起立在一旁的长枪,真不是他是哪里来的执念。白青有些遗憾,可还是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叫声就越发清晰。
又走了一段时间,月亮渐渐变亮时,白青发现了不远处树干上有一只绿鸟。和小鸟头上的小绿鸟有些相似,只是树上的绿鸟是活的,小鸟头顶的是树叶草叶编制而成。
绿鸟也发现了他们,绕着小鸟飞了一圈,想要在小鸟身上停留,看看白青,那股子不知为何的恐惧,让绿鸟缩缩脖子最终还是站在了楚北良的屁股上。
“这东西一直喜欢在小鸟身上,还是第一次找储备粮。他要是醒着,绝对会高兴。”
这话说得,就像楚北良能醒过来似得。
“啾啾。”绿鸟叫了两声,很快又飞走,过了会儿又飞回来。
一来一往,好似不知疲惫。白青走了一夜,双腿如同灌了铅,绿鸟的飞来飞去,倒是让她觉得有趣,短暂地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小鸟是被她用衣服绑在背后的,她的双手自然垂直,只有在需要保持平衡时才会微微摆动,胳膊倒是好了些,脚底恐怕已经起泡。
“啾啾啾。”绿鸟忽然朝着她的方向飞来,这次没有害怕,而是一改常态地直接落在了她的头顶,蹦跳着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