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上一身熨得没有皱褶的衣物,喝掉杯子里剩下的冷水,调整呼吸后打开门走出去,再次锁上了门。
今晚是公爵阁下的婚宴,尽管两个当事人都不会出现,这场婚宴依旧要进行下去,现在还不是他的休息时间。
时间很快到了子夜,艾顿公爵一反常态地提前解决战斗,任由侍从将遍体鳞伤的人带下去。
“伊莎现在在做什么?”艾顿公爵问。
“拆了窗帘,挂在吊灯上,说是要自杀。结果烛火点燃了窗帘,正蹲在墙角哭泣。”侍者平铺直叙的声音,让艾顿公爵品出了几分趣味。
“告诉参加晚宴的那些人,让他们尽情玩乐。本公爵要去照顾未婚妻了。”
艾顿公爵短暂地遗忘了前任未婚妻,准备履行自己的义务。
侍者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恰到好处地僵硬。
将事情吩咐下去,他知道现在是自己的休息时间了。
他回到矮楼自己的房间前,快速打开锁着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他没有开灯而是循着记忆朝卧室走去。床上没有人,床下也没有,窗帘后面也没有,衣柜衣箱里也无。他无可奈何,只能打开灯。
艾顿公爵府上,是为数不多大规模用上电灯的地方。即便是他的房间,也安装了用电的电灯。
这次的光有些奇怪,比平时黯淡不少。
侍者抬起头,就见吊灯上挂着个人,怎么上去的?他房间里可没梯子。侍者有些无奈,“下来。”
白青抱着固定吊灯的绳索不放手,好在这具身体虽然高挑但并不胖,否则吊灯早就不堪重负掉下来了。
“下来,带你去吃饭。”
白青不饿,她偷吃了空间里的东西。反正已经被反派系统发现,过了主系统的眼,有道具不用白不用,有机会的时候她才不会饿着自己。
眼看绳索不堪重负,侍者急了。
“白青你给我下来!”
白青眨眼,队友?她仔细打量对方,试图在这具皮囊上找到所谓队友的影子。
“你是储备粮?”储备粮那个人吧,或许有这么损,竟然把她衣服给换了。
见对方不说话,她继续道:“那就是小黑。”
小黑那样敦厚的人,才会帮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见对方神色不太好,白青不太确定道:“总不能是老九?”
应该也不会是绿鸟。
白青对绿鸟的印象,一直是那只绿色小鸟。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小鸟’不过是主系统拿出来的一个躯壳,绿鸟才是真正是意识。
“下来!”猜来猜去,都是一群乱七八糟的人。
“不下。”不知道是什么药,让她脑袋晕就算了,连四肢都是无力的。她才不要下去,不想成为别人刀下鱼肉。
“再不下来,绳子就断了。”吊灯摇晃,绳索经历太多,快要撑不住了。白青瞟了眼绳,思索片刻,发觉还是先下去比较好。对方看起来像是个弱鸡,应该不太至于伤亡惨重。
白青有自信打架不会输,她调整姿势,准备跳下去。
吊灯摇晃地越发剧烈起来。
侍者默默后退两步,转过身不去看她。
背过身,好机会,白青觉得自己能一记绝杀!忽地,耳边传来崩裂声响,身下一空没了着落,整个人连带着吊灯一起掉了下去。
被拉扯下来的电线依旧执着工作着,意外结实的电灯放在厚重地毯上,灯亮着。
白青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你能不能……”侍者将人提起来放在床上,索性电灯没有碎裂,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这习惯哪来的?回去也这样,随便一点伤都能要了你的命。现在也就是仗着这些躯壳逞能。”
白青抱着脚,用下巴看人。
她虽然头晕,可还是想明白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
“奥?”侍者似笑非笑看她,等她说出答案。
“怪蜀黍陈亚斯!只有他那么变态!”
“……”侍者直接转身,“你自生自灭吧。”
“方程?”白青有些不确定,无论是陈亚斯还是方程,想要躲过主系统来到这里难度都很大。不是他们难道是陈良行?他来做什么?
在对方距离迈出房间只剩下最后一步时,她迟疑道:“陈良行?”
侍者,也就是陈良行立刻转身。
“还算你有点良心。”
“你来干什么?”白青没想到,陈良行这个潜入了敌人内部成为内部员工的人会出现在任务世界。他不应该老老实实做个幕后推手吗?来这里添乱吗?
都不会被主系统和重启公司发现吗?
“他们有我的资料,来不来,他们都发现了。”陈良行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白青撇嘴拉起被子盖在腿上,可冻死她了,蹲在吊灯上半天,结果和敌人斗争了个寂寞,还是暖和会儿吧。
陈良行见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出去端了红茶和饼干进来。把人叫起来,吃东西。
“艾顿公爵还在搞事情,明天想起来一定会找你的。你吃完了再睡,记住,对方是个变态。”
白青捧着一掌可握的茶杯,张嘴咬住对方递过来的饼干嚼了两下,脸顿时皱成一团。
“难吃。”
喝掉整杯红茶,她才面容舒展。
“味道还行呀。”陈良行吃了一块,这是他在厨房拿的,为了这次宴会厨房烤了许多曲奇。他随便选了几块,结果竟然遭到了嫌弃。
除了太甜,没毛病,入口酥脆,火候刚刚好。
白青听他这样说,嫌弃地挪了挪位置,远离他。
“太甜就是毛病。”她家师父做菜才好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都是异端。
陈良行这才意识到,酒店送过去的糕点她没吃多少的真相。
“不是……麦芽糖和糖瓜你都直接嚼吧嚼吧吞下去,这些也就和糖瓜差不多。”陈良行顿了下,不对,是差的不少。“行吧,我看你也不像挨饿的样子,睡觉。”
白青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成毛毛虫,脑袋缩了进去。
陈良行看她这样,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防备自己,好笑的是把自己缠成这样不好行动的姿态,分明又是信任自己。
“知道那些花上是什么药吗?”他问。
白青蒙着被子,声音闷闷。
“不知道。”
“迷药,艾顿公爵最喜欢用这种伎俩。酒店里的点心,小亭子里的蜡烛都有那些迷药。”
白青猛地探出头,恶狠狠看他。
“那你还把我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