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蒙蒙。鼻子上蒙着东西,让她呼吸难受。
“小草还没醒?”
耳边传来关切的声音,随后眼前一亮,沾满尘土的被子被人掀开,那是个衣着褴褛的妇人。见她睁着眼,急忙站起来向外跑去。
叮呤咣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妇人端着缺了口的陶碗小跑进来。
“小草快喝了,喝了药你就好了。”
碗里药汁散发着腥臭味道,白青被妇人扶起,捏着鼻子灌下去。想要呕出来,却被死死按住嘴。
“咽了,快咽下。”
妇人声音带着哭腔,白青不由眼眶微红,想到了对她而言已经几乎忘记的一对夫妇。她咬紧牙关,硬生生将腥臭药汁咽下,肠胃在翻滚,她死死咬着牙撑着。
见她这样,妇人松了口气。
有劲就好,有劲就好。
有力气,就能活!
“阿苗说这服药吃了就好,赶紧睡吧。”妇人将白青按在床上,再次盖上满是灰尘和补丁的杯子。
白青想要反抗,奈何没力气,也说不出话来。
在床上躺了几日,妇人每次都用最后一副药的谎话骗人,足足吃了七副药,每一副药都有别样的腥臭味道。如果不是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白青都以为这不是药而是毒。
终于最后一口药汁咽下去,她总算拥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利。
活动范围只限于破败院子里。
坐在竹板凳上,她望着这幅瘦骨嶙峋的身体,不由心中叹息。
“主系统,你在报复我?”
“根据本系统计算,需要这次任务补完任务者白青的多维模型。请配合本系统收集资料。”
白青面无表情望着天上北归的大雁,心中充斥着冷笑。
“此位面为穿越者存在的位面,任务是阻止穿越者与皇族联姻。任务时间截止到穿越者成婚。”
“本次任务为自由任务,请宿主自行探寻,寻找穿越者。警告!检测到宿主武力值,不适用本位面,请宿主不要出现过激行为。过激行为坐标【任务5,xx位面,皇城】,过激行为包括暗杀,刺杀等行为。”
“毒杀呢?”
白青问。她发现这个主系统有点意思,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警告!禁止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任何人!”
这主系统果然有意思。
反派系统巴不得让她没事拿人头,主系统倒是想让她做个五好青年。
“穿越者是谁?”
主系统没回答,显然是铁了心不想理白青。
“这具身体的资料呢?”
“请任务者自行探索。”
白青发现,随着一次次完成任务,自己的待遇越来越低。不过她还算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资料就没有吧。
这个位面此刻正是春天,暖意洋洋。坐在板凳上,白青闭上眼享受这么多天来唯一一次的空气清新。
没有发霉气息的被褥的味道,外面真好。
迎着暖阳,她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直接跌到了地上。
“婶子,婶子!小草又晕倒了。”
“我的祖宗啊,快去找阿苗。快去找阿苗。”
昏昏沉沉中,白青听到男孩和那位妇人的声音。她想回应,可身体越来越沉,不由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到了晚上。
一个十岁左右的圆脸小姑娘,坐在床边,肉呼呼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正在把脉。
“你醒了,刘婶差点吓晕过去,快起来吃点东西,低血糖而已,让虎子哥下次去镇上买些点心和糖给你吃就行。”
白青目不转睛地盯着圆脸小姑娘看,烛光下这小姑娘忽闪着圆鼓鼓的眼睛,说话时腮帮子也鼓着,像是一只呱呱叫的青蛙。
“阿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圆脸小姑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不烫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白青心道,她那里都舒服。心里更是舒服,没想到运气这么好,不用费心就找到了穿越者。
在她的记忆力,‘低血糖’这个词,可不是这个有皇族,且男子留发的年代会有的。
躺在床上那几天,除了妇人,她见的最多的就是同样瘦削的高挑且留着长发的男子。
“我是阿苗你忘了?快点起来,吃点东西,刘婶给你煮了蛋花汤,可香了。”
说话间,被叫做虎子哥的男孩捧着碗进来,小心翼翼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妹妹快喝,明天我去抓兔子,给你吃。”说着,虎子露出憨厚笑容。他不住地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白青以为他在紧张。
碰到碗边时,她才知道虎子是被烫的。碗壁滚烫,显然是刚出锅就端过来的。
虎子见她不动,连忙跑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小勺子。
“我喂妹妹!”
被一个半大孩子一口一口喂饭,白青可没体验过。连忙表示自己来。好不容易用勺子喝完滚烫蛋花汤,她已经满头大汗。
阿苗已经走了,从虎子口中,她知道了阿苗是十里八乡唯一懂医术的,是几年前和父母搬迁到这里的,家里世代行医。
可惜阿苗的父母去年病逝,只剩下了阿苗一个。
村里人还算朴实,并未欺负一个幼女,只是平日求医问药给的钱少了许多。阿苗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哪怕钱不多,也总是用在吃喝上,这才有了那样与其他人画风格外不同的白嫩。
虎子说话总是很短,尾音上扬。这种说法方式没有让人觉得铿锵有力,反而配上他那副木讷表情,看着有些奇怪。
白青没见过这样的,在联邦除了新生儿情感越来越匮乏外,没有任何先天病症。虎子这样的,她没见过。
“虎子哥困了吗?”
虎子愣了愣,用力点头。
“睡觉!明天捡柴火!”
“快去吧,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你是谁?”虎子满脸茫然,他无法理解白青说的‘你’。
“我能和虎子一起去捡柴火吗?”
“不行!有狼!”
虎子撸起裤腿,露出了一大片从大腿一直延伸到脚踝的疤痕,那是从深到浅,两道近乎平行的伤疤。
“狼吃人!吃虎子!”
妇人掀开帘子进来,见到这一幕重重拍了下虎子的脑袋。
“虎子回去睡觉,吓你妹妹干什么?”
虎子连忙抱着碗跑了。
“慢点,别把碗碎了。”相比起虎子,妇人似乎更加看重那个缺了豁口的碗。
“小草告诉娘,虎子端进来的是不是鸡蛋汤,是不是距碗沿只有这么长距离?妇人说着伸出手指比划长短。
白青茫然看她,一碗鸡蛋汤,还要用这心机?
“赔钱货,就知道呆愣!”
妇人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恶狠狠地将人按在床上,盖上被子。
“看到你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