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林向来话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让阿苗有些不习惯。
这是,立下志向了?
白青打了个哈欠,默默为刘林的远大志向点了个赞。
这样挺好,这样挺好。
刘氏和诺爹也靠在门边偷听,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
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终于学会拱白菜了的目光,让白青浑身不自在,她连忙一溜烟跑了。
刘林这算是立下了志向,从这天开始,除了吃饭上厕所,一整天都泡在书房里。隔三差五还会递出来一张写满书单的纸,请诺爹帮忙采购书籍。
书贵啊!
诺爹不想花钱,干脆抽出一沓草纸,自己背诵让自家闺女用左手写。
闺女左手写出来的字倒是不歪歪扭扭了,可总是缺胳膊少腿,让人头疼。连着誊写了一本书,诺爹忍无可忍,干脆夺了笔自己写。
顺便用草纸写了一份离骚,去青河县买年货时交给衙门。
衙门收了这一沓纸,不敢怠慢急忙用油纸包了几层,塞进干燥的竹筒里密封好,快马加鞭送走。
转眼到了过年的时候,有闺女在诺爹想省钱也做不到,干脆任由闺女挑挑选选,装满了整个
驴车。
驴是新买的,车也是。
回家路上,诺爹心疼得直抽抽。可见闺女摊在一堆坚果里,顿时又不心疼了。
“这里小地方,好吃的不多,以后爹带你去走南闯北,吃好吃的。”
白青猛地坐起来。
“多久以后?”
诺爹是个吃货,又是个吝啬鬼。不鞭策,完全让人弄不清楚他的极限在哪里。大半年时间过去,白青仍旧不知道这个爹有多少家底。
明明是差点把闺女饿死,竟还有那么多银子,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你伤好了。咱们都去。”
白青晃晃手腕,她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她年纪小,骨头恢复得快,过了这个年差不多就能好全。
两人坐着驴车晃晃悠悠回家,到了狗娃村已经是晚上。
这倒是免了村民觊觎的目光。
诺爹一边牵着驴往家的方向走,一边嘟囔:“闺女财不外露的道理你什么时候能懂啊~要不是前些年这里剿匪,把山里清干净,咱们家早就被打劫了。”
白青不以为然,跳下慢吞吞的驴车冲到家门口,径直转进自己房间,脱掉外套鞋子,直接钻进被窝睡觉。
诺爹看看昼夜通明的书房,再看看根本就没亮过灯的闺女房间。总觉得这一双儿女一个会累死一个会睡死。
整理归类好今天买的东西,锁好大门,又给新买的驴找了些干草,诺爹蹑手蹑脚走近自己房间。
寒冬腊月的,还是睡觉比较好。
刘氏还没睡,就他进来,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温着的炖肉和黄酒。
“路上辛苦,先吃点吧。”
诺爹大为感动,三下五除二吃干净肉喝完酒,直接脱了个精光转进被子里。
书房里,刘林听着声响,臊得满脸通红。书房在楼下和刘氏诺爹的屋子仅有一墙之隔,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罢了,今天还是睡觉吧。
刘林吹灭灯,抱着一本书轻手轻脚走进对面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本以为能睡个好觉,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第二天吃早饭,白青看着刘林几乎要掉在地上的黑眼圈,脑子里闪过九阙门后山的神兽。
“虎子哥你怎么变成食铁兽了?”
刘林虎着脸没说话,快速吃完饭就去钻进书房苦读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青河县里有花灯节。
一家人全部出动,连带着阿苗一起去看花灯。白青和阿苗猜了好多次灯谜,只有阿苗对了两个。这让刘氏对这个闺女异常无语。
“吃得饭都进狗肚子里了。”
白青撇嘴,灯谜这种事情她从来不擅长。小白还在休眠,又不能打小抄,自己遭遇滑铁卢很正常。
诺爹见闺女委屈,干脆从这头到那头,把一整条街的灯谜全都解决了。
“不过雕虫小技,我闺女不需要会。”诺爹提着最漂亮的七彩莲花灯,身后捧着各种花灯的小贩哭笑不得。
“您是大才,饶了小的们一条生路吧。”小贩们准备多日就想在灯节赚一笔,结果遇到了诺爹也算倒霉。
“我要那个。”白青指着诺爹身后小贩手里的兔子灯。“其他不要。”
“行吧,这兔子看着还成。”诺爹挥手,让那些送货的小贩们走。的
小贩们如蒙大赦,纷纷朝着白青作揖,匆忙离开。
“我要糖葫芦。”
白青盯上了走街串巷的糖葫芦,过了会儿她收获了个脑瓜崩和一根糖葫芦。
诺爹提议去河边放花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几人顺着人流朝河边走去。白青噙着糖葫芦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立在不远身穿黑衣的陈义,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冲对方勾了勾手指。
陈义不想过去,扭头就要走,结果被山楂球砸了脑袋。
嘿,这丫头片子,越来越嚣张了。
陈义冲过去,居高临下看她。
“叫小爷干什么?”
白青眯眼上下打量他,又左顾右盼看他有没有同伴。
“就你自己?”白青第一次见他单独行动,有些意外。之前陈义身边最少也有一个人跟着。
陈义不说话,他早就发现这丫头邪门,他又惹不起,干脆就当她不存在。
“刘牧有事?”陈义是赵牧的人,本应该在京城的陈义在这里出现,白青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刘牧?陈义嘴角抽搐,这丫头真以为三皇子姓刘啊。
“有个你们惹不起的人要来抓你爹,你别还手。”陛下派人带刘青山回京,这丫头要是不明就里动手,那就有乐子看了。
陈义觉得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再怎么说这丫头也是三皇子身边权臣的干女儿,能帮衬还是要帮衬的。
“谁?”白青当即从袖中抽出铁尺戒备起来。
陈义顿觉头大。
“别动手,你别动手,你打打我就算了,那些人不能惹。惹了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天天舞刀弄枪干什么,明明是个文人家的孩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陈义完全忘了诺爹之前是如何踹得他。
从陈义身边离开,白青小跑着朝河边冲去。刚安稳几天,就有人找事,真是让人头大。
诺爹正在试图在冷风里点亮小花灯,听闺女说了,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就你看到陈义了?天天东张西望,一点礼节都没。”
白青:“……”发现有人跟踪,这也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