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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过去,奚万里都没有醒过来,来查房的医生神色一日比一日凝重。
欢喜一开始还能淡定,但几次想要对药进行掉包却失败之后,不由也跟着焦躁起来。
万里的情况实在是太严峻了,医生那些掉书袋的话她大半都不懂,但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万里如今的状况,越早醒过来越好,如今每拖延一天,对他的身体都有害无益。
无奈奚万里如今作为医院的重要观察对象,换药的护士大概被交代过了,那是一点也不敢马虎。欢喜几次提出想要帮忙,都被如临大敌地拒绝了,似乎生怕她会给她添麻烦捣乱。
“大哥二哥,你们今天回去吧,万里这儿有我看着就成了。”欢喜叹了口气道:“尤其是大哥,你不是说明天要去拜访战友吗?回去好好休息,也免得白天没有精神。”
宋保家闻言有些迟疑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等欢喜开口,一旁的宋卫国就道:“我留下,我不单要看着妹夫,还要看着其他下属呢。”
这次被送来的人,除了奚万里,其他都是他的下属。
欢喜却开口道:“之前秦玉川过来,说特战部队这次有六人牺牲,二哥你就不需要帮着安排一下?”
宋卫国一怔,他之前还真忘了这事,虽然放心不下这边,但对于死去的那些战友,要是不把他们的身后事安排好,他心下也难安。
犹豫了下,他道:“那我争取明天把事给做完,你要是撑不住的话就让大嫂过来帮忙。”
“放心吧。”欢喜道:“如今万里不醒,药有护士换,三餐有小阿公送过来,这边又有床给我睡,我还能支应不过来?”
听她这话,宋保家和宋卫国却并没有真的放心。
妹子说的自然是真的,但妹夫如今这个情况,她又哪里能安心,白天焦虑,晚上睡不安稳,眼见着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消瘦下去了。
好不容易将两人支开,在欢喜满心焦虑的等待下,夜晚终于来临。
欢喜有些紧张地坐到床前,小心地开始给奚万里换药。
这几天,趁着护士换药的功夫,欢喜早就用她手里的药做样本用金手指变出了几瓶颜色漆黑的药水和药膏,连纱布她都变出了不少。就连护士换药包扎的手法,她也暗暗细心观察了,保证到时候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事实上,如果不是奚万里这会戴了氧气罩,欢喜又不敢随意将之拿掉,她其实更想将之前趁机用金手指变出的黑色人参碾碎了给他吃。她倒是也考虑过在输液上动手脚,但是深色金手指变出来的东西外观太明显了,有外人在根本不能用。
奚万里身上的伤太多了,等将所有药都换好之后,欢喜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之后,她从柜子中取出一瓶颜色漆黑的注射液,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又连上输液管,费了些功夫,把奚万里的手背都给扎青了,才把针扎准了静脉,使得那些黑色注射液一点一点地进入奚万里的身体。
这几天,欢喜有特意观察过护士和医生查房的规律。也是确定在没有按铃的前提下,晚上值班的护士不会突然查房,只要在天亮前将注射液挂完,就不会被人发现,才敢这样做。
当然,注射液不是其他,欢喜也不敢随便乱用,她也是确定了奚万里这两天挂的注射液都是一些消炎的抗生素,多挂少挂对他都没有太大影响,才会有这会的行为。
这两天消耗的能量太大,加上欢喜太过紧张的缘故,等做完这些,她整个人都有些冷汗津津。
但是,她这会却是发自内心的轻松。说实话,之前她还真的非常担心自己来不及做手脚,让奚万里真的挂了。
睡梦中,欢喜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迷迷糊糊间,她猛地惊醒,然后就对上了一旁奚万里含笑的眼睛。
欢喜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却忍不住潸然落下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万里出事之后都很镇定,毕竟自己有金手指,别人的担忧在她这里并不存在。
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害怕极了。
她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会停了呼吸,害怕再也不会有人用满含爱意的目光看自己,害怕他会变成一具不能给她任何回应的尸体……
所以,午夜梦回之际,她总是睡不安稳,特意将一边的病床移到万里旁边,要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才能稍稍入梦。
自打认识以来,奚万里都没有看到欢喜哭,哪怕是在她还年幼的时候。
他一下子慌了,伸手拉着她想要叫他别哭,只他这会戴着氧气罩,刚醒来身体又虚弱,因此嘴巴动了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欢喜却是一下子回过神来,顾不上其他,猛地从床上下来,冲出病房喊道:“医生!医生快来!我爱人醒了!”
她这一嗓子,却是将值班的护士给惊醒了。很快,就有两个穿着拖鞋的医生飞速冲了过来,确定奚万里是真的醒了,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地给他做了检查。
奚万里的情况自然是好的,比之昨天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欢喜虽然一直在听医生说,但目光一直都没离开奚万里。突然,看到他皱眉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氧气罩,欢喜有些犹豫地对医生问道:“可以拿掉吗?”
其中一位医生皱了皱眉道:“病人的情况好像有些不适,把氧气罩拿开试试吧。”
欢喜照做,下一刻,奚万里整个人就猛地往床边倾去,然后开始吐了起来。
这种情况欢喜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她上辈子刚刚出车祸的时候醒来也是这个样子。
不出意外的话,奚万里这应该是脑震荡了。
只希望情况不要太严重,否则……这年代治疗这方面疾病的手段只会更加落后。
医生们显然也有相同的顾虑,等奚万里好不容易停止呕吐,连忙开始询问起来。
“感觉如何,头昏吗?疼不疼吗?恶心吗?耳鸣吗?”
奚万里嘶哑的声音里满含苦笑:“你们说的这些,我好像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