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不信命这个东西。
我那天带着白脑壳等人冲下楼的时候,要是有人说,我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和一个女人产生纠葛,还会被陈强捅三刀,打死我我也不信。
陈强跑路,一共就带了三个人,加上他四个。
而且跑路在外面,不可能人人身上带着家伙。
我这边白脑壳有枪,李东伟两兄弟衣服里面揣着斧头,徐谢拿着白脑壳常用的匕首,还有一把杀猪刀。
我嘴上叼着烟,低头靠近火车站出口的时候,老狼还在东张西望。
而陈强带着杨琦,还有一个小年轻,也正从火车站出口里面探头探脑的走出来。
白脑壳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他向着老狼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年的默契下来,这种时候已经无需多说什么。
白脑壳做起事来,比我手黑得多。
他走到老狼身后,拍了拍老狼的肩膀。
等老狼扭头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匕首已经递过去,进到老狼的腰里。
“老狗,别动啊,你一动,这刀子就要往里面跑,是伤到肺还是腰子,那就不一定了。”
白脑壳下手有分寸,这里是火车口,许多年底要回来过年的人,此时都在下车。
人来人往之间,白脑壳手里的匕首,只是顶进去一个刀尖,没有直接一刀将老狼放倒。
老狼面色抽搐好几下,凶横的脸上,最终还是变为妥协,不敢再乱动。
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带人走到陈强面前。
我撩开棉衣,露出腰上的手枪。
“陈强,手枪,匕首,斧头我都带着,你要不要试试跑。”
陈强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那光头靠近眉毛那一块,青筋都鼓了出来。
吭哧吭哧的喘气几声,陈强嘶了一口气,“我要是跑,你开不开枪打我。”
李奇伟等几人,已经将身上的利器拿出来顶了上去,陈强扭了扭腰。
“大帅,喊你兄弟把家伙拿远一些,都是同门兄弟,你放了杨琦他们,我跟你走就是了。”
我抽了最后一口烟,将嘴上的烟头吐掉。
“陈强,我没办刀疤,自然也不会要你死,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
我把手枪拿在手中,慢慢走近陈强。
“徐谢,李东伟,准备好提人,他们要是不听话,直接弄死他们。”
就在我靠近陈强,都快要伸手的时候。
一个脑袋伸到我面前来,那眼神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散发着清澈的愚蠢。
先是怀疑,最后哦的一声,“是你啊,你……”
这是在医院,杨新海准备骗到汕城拜老爷那个小护士。
小波当时朝我开枪,被徐争推倒在我身上,肩膀挡在我胸口上,替我挡了两枪。
其实在她脑袋伸过来的第一刻,我就记起她来了。
但我还是有些愣神。
我和她又不是一起经历了什么风花雪月,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不躲我远一点,这个时候还把脑袋伸过来干嘛。
这不是有毛病吗?
你干鸡毛啊,这时候上来和我打个招呼。
她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似乎是准备坐火车回家过年。
在她脑袋把我视线挡住的时候,我准备过去提的陈强,猛地推了他一把,她这大几十斤一下压在我身上,和我一起跌倒在地上。
陈强从他手提着的包里,抽出一把小臂长短的刀来。
不夸张的说,陈强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我看着一脸茫然的这护士,最终还是没了再拿她挡回刀的心思。
松开拿着枪的手,揪住她后领,“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将压在身上的她甩开后,我才来得及用另外一只手去抓陈强的刀。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脸狰狞的陈强,已经紧在身前。
他刀子吃到了我的肉,在我锁骨过去一点的位置,看样子像是准备捅我喉咙,但是捅歪了。
我只来得及抓住后面的刀刃,不让他继续把刀子往下面送。
我一直都在说,我不是什么强人,也不是什么猛人。
陈强刀子往外拔的时候,我完全握不住这刀身,整个手掌被割开,鲜血淋漓。
“林冬夏,你算个什么几把啊,衣服都没得穿的人,为什么别个会高看你一眼啊!”
“老子开二八大杠,你开偏三轮!”
“楚江海进我屋头,比进娼妇的窑子还随意,但他把我当什么,你那年在我家掏出粮票让我去给你买东西,压我和瘤子一头,他就坐在我屋头,屁都不放一个。”
“老子日你们的血吗,你们这些杂种,一个二个都不把老子当人看是不是!”
“你还想办老子是吧,来,来,来啊!”
在陈强将这些话嘶吼出来的时候,抽出去的刀再次准备向我扎下来。
我也不可能等着他来扎,此时的姿势,是我睡在地上,他跟要日我一样,扑倒在我身上。
我腰身用力,将他甩开一些。
随后用脚踢在他胸口,让他往后一仰,刀子再落下来的时候,偏离上半身的要害,划拉着我大腿过去。
第三刀他是奔着我命根来的。
不开玩笑的说,我当时都被吓得缩了。
幸好之前用杀猪刀顶着陈强的徐谢,在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拉住陈强的脚拖了一下,这一刀再次往下,依旧是划过我的大腿。
徐谢手里的杀猪刀起起落落,剁在陈强的屁股,后腰,还有大腿上。
我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敢再多做耽搁。
抬手拉住徐谢,“不能再砍了,再砍就把人砍死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带着徐谢办事,他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
恰好王鑫磊也开着那辆大发面包车冲过来,他脸上怒气十足。
“走,走!”
从王鑫磊车上冲出来两个人,抓住被砍成破麻袋一样的陈强,往车上拖。
我再次甩了一下手,指着那个女护士说道。
“徐谢,提人,给这娘们也带上。”
这种纯种傻娘们,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徐谢抓住还在愣神那娘们的头发,和我一起将他送上第二辆面包车。
上车之后,我刚要坐下,结果擦到大腿边上的伤口,嗷得一声差点跳起来。
连被划伤的手掌都没时间去管,抓过跟个鹌鹑一样的护士。
“来,你刚才要跟我说是什么来着,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磕磕巴巴半天,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气得我想给她几巴掌,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