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琼玉丹的主料是一种名为“血玉琼枝”的顶级仙品灵草，除了能起到洗髓伐骨、固本培元之类的作用，还可以提纯血脉，净化根骨。
对于武魂是兽武魂的魂师而言，不亚于神品灵草。
只是血玉琼枝并非天生仙草，而是把极品灵草“白玉琼枝”当作初始素材，后天培育出来的。
白玉琼枝这种灵草和曼殊草有一定的相似之处，都可以借助其他灵草中蕴含的精华来提升自身药效。
只不过曼殊草的特性是转化，而白玉琼枝的特性却是吞噬。
但要想把白玉琼枝培育成最顶级的血玉琼枝，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
所以燕临渊在冰火两仪眼外围找到它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用它来炼药。
然而……
他和唐三清点完冰火两仪眼附近的所有灵草，赫然发现没有适合小舞的仙品灵草。
水仙玉肌骨当然也适合她，但和血玉琼枝比起来，又差了点意思。
所以燕临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当一次赌狗。
然而他这一赌，就赌了半年，直到离开落日森林前夕也没能培育出血玉琼枝。
看了看始终差点火候，无法进化的白玉琼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神品灵草相思断肠红，燕临渊叹了一口气，索性割腕放血，用蕴含着相思断肠红药效的血来进行最后的尝试。
如果还是不行，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水仙玉肌骨了。
也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根皎洁无暇的白玉琼枝饱饮鲜血之后，竟然真的进化成了最顶级的血玉琼枝。
但由于血玉琼枝的来源和培育过程太过复杂，不太好解释，所以他把丹药送给小舞的时候，并没有细说丹药的主料和具体功效。
服用琼玉丹之后，小舞的魂力只增长了五级，各项属性和身体素质的提升也看起来中规中矩，不算太出挑，但实际上，她的收获一点不比宁荣荣小。
只不过根骨和血脉方面的提升不会立刻表现出来，而是潜移默化的，随着魂力等级的提升，好处只会越来越明显，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也只会越拉越大。
只是……对小舞来说，最直观的好处，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隐藏气息——服用琼玉丹之后，就算是封号斗罗，也无法看穿她的真身。
这一点，唐三深有体会。
小舞炼化琼玉丹，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催动紫极魔瞳观察了许久，发现紫极魔瞳之下的她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发现，让他甚至有些怀疑，他之前看到的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所以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燕临渊。
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别说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了，就算是有，他也不会越过小舞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
就算要说，也该小舞自己来说，就像……现在一样。
想到这里，唐三下意识回头看了燕临渊一眼，发现他的神色虽然复杂，但却并不是特别惊讶，想来是早有猜测。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难理解。
因为燕临渊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聪明，一点就透的人。
或许早在他发现这件事之前，燕临渊就已经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又或者他不仅往这方面想了，还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却像他一样保持了沉默，没有声张。
但那又怎么样呢？
是魂兽还是人类很重要吗？
难道他们知道了小舞的真实身份以后，就会抛弃多年的情谊疏远她，猜忌她，甚至对她刀剑相向吗？
或许其他魂师会这样做，但他相信燕临渊永远不会这样做。
就算杀死小舞之后，会获得无数魂师梦寐以求的十万年魂环和十万年魂骨，他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我……”
小舞愣愣地看着唐三，明艳红眸中隐隐含着些许晶莹的泪光。
“傻丫头。”唐三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人又如何？是魂兽又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小三说得对。”
听到唐三的话，一直没有说话的燕临渊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你是魂兽还是人类，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何况……
魂兽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这里，燕临渊神色一暗，显然是想起了那两株生长在父母墓前的蔷薇花。
轰——
小舞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泪水不受控制地泉涌而出。
在感受到泰坦巨猿的气息出现在药王山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头脑风暴。
她鼓起勇气，向燕临渊和唐三表露身份的时候，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
比如说，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可能会无法接受，与她划清界限，也可能会像其他魂师那样，觊觎她的魂环与魂骨，甚至是对她痛下杀手。
但……
小舞伸出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才猛地扑进唐三怀里，肆意倾泻着积压多年的情绪。
“别哭。”
唐三不闪不避，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惶恐与委屈，喜悦与悲伤，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远处的泰坦巨猿看见此情此景，没有说话，但它眼中翻涌的情绪，却证明它此时的心情并不像它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燕临渊将视线从唐三和小舞身上收回，定了定神，才转头看向唐昊，行礼道：“多谢昊天斗罗。”
“不用谢，不管我今日是否现身，结果都是一样的。”
闻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唐昊骤然回神，回头看向燕临渊，语气平淡，“你既是小三的朋友，就叫我一声唐叔叔吧。”
“唐叔叔。”
“嗯。”唐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似乎是觉得此时并不是闲聊的时候。
燕临渊看了看唐昊，又看了看蹲在一边默默观察众人的泰坦巨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直到小舞整理好情绪，和唐三一起走到燕临渊身边。
“爸爸，”唐三看着唐昊，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问，“和独孤前辈一起跟着我们的另外一位前辈，是您吗？”
“你应该走了。”唐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该是来接你的。”
小舞没有说话，视线在燕临渊和唐三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泰坦巨猿身上，明艳红眸中满是不舍。
“从一个魂师的角度来看，我应该将你强行留下，或是将你圈禁起来，等到唐三需要的时候，再把你的魂环和魂骨给他。”
唐昊说，“…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我会是另一种选择。”
小舞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唐昊，发现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不再浑浊，而是出奇的明亮。
“吼……”泰坦巨猿闻言，眼中立刻浮现出一丝怒意，有些警惕，又有些不安地发出一阵低吼。
“是因为……”小舞一边抬手制止泰坦巨猿的动作，一边低声问道，“我和唐三之间的关系吗？”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唐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也不介意泰坦巨猿透露出的敌意，淡淡地说，“只有回到那里，你才是最安全的。”
“…爸爸？”唐三愣了一下，显得有些疑惑。
“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唐昊看着唐三，眉头一皱，反问道，“难道你认为，现在的你已经强大到能够保护她了吗？”
‘我的实力……’
“我……”唐三闻言，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燕临渊炼制的琼玉丹隐藏了小舞的魂兽气息，或许她已经暴露身份，成为了别人的魂环和魂骨。
…在面对那些觊觎十万年魂兽的，真正强大的魂师的时候，别说是保护小舞了，他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小三，唐叔叔说得对，小舞跟着我们并不安全。”
看着唐三失神的样子，燕临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虽然琼玉丹能够隐藏小舞的魂兽气息，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无法保证她的身份永远都不会暴露，就像……”
说到这里，燕临渊忽然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唐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唐昊闻言，有些莫名地看了燕临渊一眼，眼底暗藏着些许探究。
‘小燕说得对，小舞在我们身边并不安全。’
毕竟实力强大如父亲，尚且无法保护化形重修的母亲，只有魂宗境界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能够保护小舞呢？
独孤前辈曾说过，十万年魂兽化形重修后，会经历幼年、成熟期和化神三个阶段。
幼年期的魂兽无法收敛自身气息，会被魂斗罗境界以上的魂师发现真身，只有修炼到六十级以上，进入成熟期，才不会被发现身份。
然而……
“小舞，等我，”想到这里，唐三突然把小舞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拥抱着她，在她的耳边郑重承诺道，“我会尽快去接你的。”
“好。”小舞抬起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拭去唐三眼角的泪水，笑中带泪，“我会……一直等着你。”
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唐三和小舞，燕临渊恍惚间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看到了那个……手捧白花的女孩。
“小舞，快回家去吧，”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收敛思绪，朝小舞露出一个克制的微笑，“等你突破到六十级，我们再一起去游历大陆。”
“…好。”
小舞离开唐三的怀抱，深深看了燕临渊一眼，才转身朝着泰坦巨猿走去。
她没有回头，即便她早已泪流满面。
泰坦巨猿见状，朝小舞伸出手，轻轻将她托到肩上，待她坐稳以后，才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人又如何？魂兽又如何？魂兽的感情反而更加真挚。’
眼看着泰坦巨猿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唐昊苍老的面庞上忽然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或许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吧。”燕临渊幽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唐三，还是在安慰自己。
看着小舞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唐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小三，”许久之后，燕临渊才转头看向唐三，“你带唐叔叔先回去吧，我去找苏凛他们。”
“好。”唐三点点头。
其实通知苏凛他们危机已经解除，只需要点燃引信，往天上放一个信号烟花，并不需要燕临渊亲自去找他们。
他这么做，不过是考虑到唐三和唐昊多年未见，或许会有很多话要说，想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不想打扰他们叙旧罢了。
等燕临渊带着苏凛他们，磨磨蹭蹭地回到神农湖，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风光秀美的神农湖畔，唐三和唐昊坐在苏凛特意搭的遮阳棚下，一边钓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观澜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待会儿给小三他们送去，燕姣回房间修炼”
燕临渊看了看唐昊，又看了看唐三，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众人，“至于听雨……《药典》前篇背完了吗？”
“还差一点。”听雨摇摇头，白茸茸的耳朵显得分外好摸。
“那就回房间继续背吧。”燕临渊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喔……”
“哥，”燕姣从燕临渊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湖边的父子俩，小声地问，“小舞姐呢？”
“她……”燕临渊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继续说，“她回家去了。”
“怎么突然回家了？”燕姣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眉头一皱，“哥，你老实跟我说，小舞姐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瞎想什么呢，她真回家了。”
燕临渊摇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另外，在小舞回来之前，你先搬到观澜她们房间里，和她们一起住。”
“喔…知道了。”
“累了就去休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苏凛才抬起头，不闪不避地看着燕临渊的眼睛。
他没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以他对燕临渊的了解，他不想说的事，就算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
“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燕临渊停顿了一下，才揉了揉眉心。
苏凛点点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可以听。”
“我……”
燕临渊尝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但却发现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叹了一口气，“…抱歉，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还是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会儿吧。”
其实我有点好奇，阿银不是成熟期吗，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泄露魂兽气息才对，为什么会暴露身份，然后被武魂殿追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