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各种不满,洛锦绣自然看在眼里。 只见她起身,拿起桌上的圣旨说道:“圣旨在此,诸位大人还不接旨?”
众官员面面相觑,不明白何事竟然让半夜宣旨。而在听到圣旨内容之后,府衙大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能够相信皇上竟然将郦城三、四官员全部换了,而且还是毫无预兆的!
这时,一个三中令突然暴起,指着洛锦绣激愤道:“我不相信,三以上官员理应通过朝堂议政方能罢黜,为何我等却是从未听说?”
洛锦绣冷冷的看着他指向自己的手,冷声道:“李大人,你逾越了!”
那位李大人一愣,收回了手,方才质问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听他讪讪道:“臣下失礼,但还请郡主能为我等说个明白?”
洛锦绣勾起嘴角,淡淡道:“李大人说的没错,三以上官员的罢黜的确需要朝堂议政,但……李大人你切听清楚。圣旨所述,里面所有点到的官员均降级,就如李大人你,不再是郦城中令,而是从四渭城长史,协助渭城知州处理政务。只是降级何来的罢黜?”
“这、这……”李大人被堵在那里,说不出话。
另一个被弄去贫瘠之地当了知县的四官员,忙接口道:“敢问郡主,臣下犯了何等错误,竟然被一同降级发配?那怕是圣旨,也要让臣下死个明白!”
好生生的,又有谁愿意被弄去贫瘠之地当个小小的知县?费尽心力爬到这里,明明可以更进一步,如今却是被打落谷底,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既然你想知道,那……”洛锦绣打了个手势,一旁的百花拿出一个册子丢给那名官员。“本郡主虽然多数时间都留在京城,但对郦城也并不是不管不问。如何说,这里始终是圣上赐予本郡主的食邑之地,如是放任不管,这城里若是乱了,本郡主要靠什么过日子?只是没有想到几位的心思比想象的要来的活络,这小小的郦城不足以让几位安心。既是如此,本郡主也不好拦了几位的前程,几位大人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自行向朝廷上,想来朝廷会给你们一个更好的解释。只是,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那四官员上前拿过那本册子,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其他人见状亦是上前想要看清里面的内容,最后各个颓然的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就老老实实的回去收拾行李、带着家小,天一亮便前去上任。如有异议,本郡主不介意将这些东西全部交给皇上。”洛锦绣接过百花拿回的册子,丢放在案上。
难道……那些官员难以相信,这个册子难道还未送到皇上那里?
但细想也就明白了,凭着里面所记载的内容,莫说是降级,有些人怕是性命都保不住。如今这个下场只能是上天赐来的庆幸!
“天亮就要离开?”
“没错!不准有一刻拖延,一会儿府衙会派人送你们回去。”洛锦绣笑笑说道:“时间不多,几位大人可要抓紧时间,如果有一人拖延或者做一些无用之功,那所有人都以抗旨论处!”
天色微亮,郦城城卫按着时辰打开了城门。在零星早起的老百姓好奇的注视下,一干官员带着各自的家眷如丧考妣一般出了城,而随同他们一同出城的是一队郦城守军。
这些守军说是护卫,更像是押送。一路上莫说是传递消息,就算是半路有人想要如厕也都是在监视之中。就这样,在上朝之时才得知这个消息的京城官员,做什么都已经为时已晚。
圣旨已下,一切都不能改变。只是,虽然不能更改圣旨,但这新的接替人员却也不是没有毛病可挑的。所以,他们把注意力由石纬身上转到了那些在他们看来是走了狗屎运、一步登天的接任官员身上。
这个说某某某不懂礼数,枉顾教化;那个说某某某政绩平平不堪大任;那些原本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的京官们,一时之间竟然能将这些继任者的生平履历如数家珍,从中寻找漏洞好能参上一本。
官员们参的热闹,却是不知自己的奏章在封江漓眼里如同一出出话本,仅逗一乐。觉得奏本中的文采不错,便会批上‘继续努力’或‘堪称魁首’;如是奏本中所奏事务另辟蹊径,便会批上‘慧眼如炬,独具匠心’等话语。
众官员见得不到明确回答,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在朝堂之上询问。
封江漓也不觉得恼,只见他笑呵呵的说道:“众位爱卿这般劳心,朕胜感欣慰!这几天朕对那几个人的生平已经很了解了,吏部尚知人善荐……路秉承听旨!鉴于路爱卿推荐有功,前日江南送来一些蟹,你回去的时候带一筐回去。”
路秉承苦笑着谢了恩。皇上!你的这筐螃蟹可真的不好吃啊!
那些远在他处的继任者,莫名的接到了圣旨,莫名的被催促着第三天就赶路上任。一路上有的心惊胆战不知前面究竟等待的是什么;有的听之任之,一派自在,顺其自然。
而在他们来到郦城,见到了郦城长丞令之后才确定圣旨说的是真的。而过后几天,他们才最终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明白自己怕是成了掌权者博弈被牵连者,但能够在一夜之间连升数级,也是求也求不来的。且他们都明白从进了这郦城开始,他们就被拓上了洛家的印记,洛家的荣辱将于他们息息相关。
看着郦城一切顺利,洛锦绣在期间也摸清了封江漓的底线,由此也明白了封江漓是想要让洛家掌握郦城,而不是他某一个儿子。现在除了对官员的整顿,这市井街坊之中也是需要广撒探子,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掌握郦城。洛锦绣交代了宁化一些事情之后,终于带着护卫踏上了回京之路。
而这次,洛锦绣不再是那个他人眼里只知道到处‘游猎’的小郡主,而是郦城真正的城主。